两人从冷饮店出来,走了一段,他突然问。
陆嫣吃着抹茶冰淇淋,不时瞄瞄那块表,越看越喜欢,暗想回去后,到底把它妥当地收在哪才好,听了这话,漫不经心地说:“明年?还早着呢。”
“早什么啊,你早点告诉我,我早点给你买回来,反正以后每年过生日我都会送你礼物。”
“每年?”
江成屹看出她的犹疑,脸色一冷:“我k,陆嫣,难道你还想换男朋友?”
她横他一眼:“当然不想了。”
她只是觉得,他们还这么年轻……
他脸色稍霁,捏捏她的耳垂:“而且我客观地问一句,陆嫣,像我这么好的男朋友你上哪找去。”
真自恋。她冷哼:“那你能找到像我这样好的女朋友吗?”
他想也不想就说:“有了你,我就没想过要换女朋友。“
她心中一荡,笑眯眯地望着他:“江成屹,你怎么这么会说话。”
因为你真的很可爱。江成屹看着她,在心里说。不过,他可不想让她翘尾巴,决定将这句话暂时收起来。
两人并肩而行,陆嫣拉着江成屹的手,不时抬头看看他的侧脸,心里充满了不可言说的快乐,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走了一会,她惆怅地想,要是这条路一直这么走下去该多好。
没料到这时候,突然从后面冲来一股重而突兀的力量。
她来不及躲开,身子被撞得往前一栽,没能抓稳他的手,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跟他冲散了。
好不容易站稳,她仓皇地回头一望,不过一转眼的工夫,江成屹就不见了,四周全是陌生面孔。
她心中发急,艰难地分开人群,试着找他:“江成屹。”
没人回应。
最初,她喊得还算克制,后面越来越心焦:“江成屹!”
像是找了很久很久,人群渐渐散开了,满街就剩她一个人,夕阳将她孤零零的影子拉得老长,无限寂寥。
她走啊走啊,喊啊喊啊,不知不觉间,夜□□临了,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悲凉感慢慢浸满她的胸腔,她倍感无助,不禁放声痛哭:“江成屹……”
就像过去八年的无数个黑漆漆的夜晚那样,她被痛苦所压垮,在梦中无声哭泣。
想把眼泪吞入肚子里,但因为心头的悔恨和悲哀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眼泪反而越涌越凶。
心里仿佛有个缺口被拉扯着撕开,一到夜里就痛得发木,她像小动物那样在无依地蜷缩在被子里,于深夜里舔舐自己的伤口,她知道,就算再难熬的痛苦,只要咬牙熬到天亮,也就自动“愈合”了。
就这样在梦魇和现实的交界线挣扎,她无助地等待黎明的到来,可是这一回,在她反反复复低喊他的名字时,有人从背后将她搂入怀中,那胸膛坚实而可靠,甫一靠近,温暖的热意就包绕而来,混沌中,忽听耳边有人在喊她:“陆嫣。”
这声音熟悉极了,她顿时忘了啜泣,睁开眼,认出他。
“江成屹。”
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他怀里,目光所及,灯光明亮澄澈,床阔大而舒软,整个房间都暖意融融。
“怎么吓成这样?”
他脸色不比她好看多少,搂她在怀,不断轻轻拍抚,等她稍稍平静一点,就抬手替她将湿漉漉的发拨开,“做噩梦了?”
她抬手碰了碰他的脸颊,有别于梦中那个骤然不见的幻影,眼前的他那么真实,怔忪了一会,她猛地抱紧他:“江成屹。”
力气大得像要将他揉进自己身体里。
他费解又心疼:“刚才梦到了什么?”
她在认真对比眼前的他和梦中的他。其实江成屹的五官变化并不大,气质上变沉稳了而已,八年前还是青葱少年,现在却是英俊的年轻男人了,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她显然心安了不少,头靠在他脖颈上,语气微涩:“我刚才梦到你跟我走散了。”
他静了几秒,皱眉说:“哦,你也知道是梦啊,我不好端端在你身边吗?”
其实,就在前几天,在程舟的判决书下来后,他也做过一次噩梦,梦里梦见她被程舟跟踪,无端丢了性命,醒来时他满头大汗,牙齿都在打战,直到确认她就安静地睡在他怀里,他剧烈跳动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
横跨八年的罪恶,在得知真相后,不止一次让他感到后怕。怕再一次失去她,不管他上班多忙,总会想方设法抽时间接送她上下班,就算不在家,也会让家人陪着她。
也许是因为失而复得,他跟她都异常珍惜这份感情。
“你饿不饿?”
她现在怀着四个月的身孕,早孕反应消失了,代之以尿频和旺盛的食欲,眼下正是凌晨五点,他估计她早就饿了,“我给你弄点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