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衫老者一收法剑,再是唤回那团黑雾,便得意地笑了起来,旋即目绽精芒,望向了身前那几株青光荧荧的灵草。
他往前几步,正要伸出手去采摘灵草,却忽然听得砰的一声,一道身影宛若流星一般坠下,重重落在了高台上,震得高台轻轻一颤。
他警惕地抬头,见得对面那黑袍修士正保持着下蹲姿势,一身气势勃发,衣袍猎猎鼓胀。
一感应其修为,发现只不过是个筑基六重天的修士时,他神色一松,嗤笑了出声,当下一挥袖袍,那柄漆黑法剑便激射而出,直取这名修士。
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眼中有几分轻蔑之色。在他看来,一个六重天修士又能翻出什么风浪来,还不是来送死的。
他似乎已能看到,这修士被法剑洞穿,吸干全身血液的一幕。
然而下一刻,他却是悚然一惊——那修士霍然抬头,自那兜帽底下,露出一张森然的红莲鬼面,旋即,那一身黑袍之上,腾起了一片森白火光。
火焰熊熊烈烈,更衬得那张鬼面狰狞可怖,宛若真正的黄泉恶鬼。
他张了张嘴巴,一时有些愕然,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张鬼面,但一下子也想不起来。
这时候,黑袍修士脚下一蹬,身形如炮弹一般射出,右掌紧握,一拳重重轰出。
随着刚猛的拳势,周身森白灵火汹涌而来,顺着手臂冲出,化作了一条狰狞巨龙,瞬间吞没了那柄漆黑的法剑,接着继续往前冲去。
黑衫老者霎时大惊,再一打开袋子,内里冲出一团黑雾,迎向了那道火焰光柱。
黑雾与森白火焰一触,便响起一阵吱吱的尖叫声,继而簌簌落地,现出一只只细小的,被冰霜冻住的黑色甲虫。
下一刻,一连串的轻微爆鸣声,一只只甲虫炸裂了开来,化作更为细小的冰晶。
黑衫老者已是骇然,望着眼前冲来的鬼面修士,登时倒抽了口凉气。
他终究是个老江湖,逃命的意识一流,刚察觉不对,便果决地一点脚尖,借力往后退去,从高台上坠下。
一击震慑对手,罗拔便止住身形,从空中落下,往那几株灵草冲去。
在这块约摸一丈方圆的灵田中,一共有十株七玄草,其中三株长势成熟,达到了两尺之高,另外两株只有一尺左右,至于另外五株,尚是刚破土的嫩芽。
看清之后,罗拔不由一怔,为这数量之多而感到惊讶,要知道这可是四品珍稀灵药,平日里见得一株,那已是难得,眼下一见便是十株,也难怪他会惊讶。
不过稍一琢磨,罗拔便想明白了,这地方乃是苍生妖帝特意设置的传承之地,估计建立当初,便准备了不少的灵药种子。
而且这里设下了聚灵古阵,灵气极为浓郁,灵土也是颇为高级,这药园的环境无疑加速了灵药的生长,在五百年之内,便能发芽,长至成熟,甚至是凋零。
经过持续数年的凋零期后,灵药会自然地结出种子,可能是一颗,也可能是两颗,或者三颗。若是一颗,数量便不变,若是两颗乃至三颗,便能增长这灵药的数量。
如此一来,即便遗宫多次开启,亦能持续供应这一味灵药。
罗拔正要上前采摘,有数名修士从下方窜上来,想要抢夺灵药,他冷哼一声,袖袍一挥,便祭出了一个火红的葫芦。
盖子一开,内里冲出一黑一白两团火焰,骤然凝作两条粗大炎蛇,往前一扑,一名修为弱的便连人带法宝一起被焚成了灰烬,另外几人被破了法宝后,便自露出骇然之色,逃也似地窜下了高台。
趁着空隙,罗拔赶紧下手,先将那三株长势成熟的收了,再是那两株一尺左右的,再去取那五株幼苗时,却遇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将这五株幼苗牢牢守护在其中。
发现这一异状时,罗拔先是御使真炎白龙扑了过去,但却无功而返,再是两条炎龙齐出,都不能奈何这层禁制分毫。
这时候,他便明白这层禁制应该是药园的一种保护机制,若是一下子将这几株幼苗也取了,这一味灵药可就要断了。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他便死了心,这一趟能够收入五株七玄草,已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虽然无法拿到这五株幼苗着实可惜,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既然成功取到七玄草,也是时候离开了,那两株五品灵药虽好,但却不是他可以争抢的。
他抬头望了一眼战况激烈的上空,便一转身,欲要离去。
然而刚转身,便有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挡在了他身前。
此人一身白袍,兜帽宽大,遮挡了大半的脸颊,只能看清那尖长的下巴,还有那如刀锋一般薄而锐利的嘴唇。他的肤色苍白,而嘴唇却是嫣红,透着几分妖异的色彩。
他悬空而立,衣袍猎猎,一身气势勃发,尽显筑基八重天的浑厚气息。
罗拔瞳孔猛地一缩,认出此人正是那被称作乌鸦的魔门高手。他心中咯噔一声,顿感不妙,被这样的高手盯上,这一趟可是危险了。听那金胖子说,此人虽是个散修,根骨平平,但其他方面的天赋皆是惊人,更是得到上古修士的传承,方才有今日的修为。因为是散修,其经历更为坎坷,无论是心性,意志,还是战斗的经验上,皆是磨砺得更为成熟,这也使得他变得更为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