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镇上便在售卖黄澄澄的梨子。果农们会按照梨子的大小、形状分出三六九等的价格。
赵三娘一进山里就像鱼游进水里,兔子钻回窝里一样,悠然自得。
进山路上还会遇到些相熟的村人,但山很大,一座山连着一座,其中又有很多小路很,往深处去人便渐渐少了。没有人的时候,赵三娘是最轻松快乐的,她可以尽情抬头,不必在与别人目光交汇时焦灼,也没有需要斟酌说什么话的烦恼。
她在山里不知疲倦,手下的动作飞快,不一会儿带来的两个大背篓就装满了。
赵三娘下山时,一捆柴和两个大背篓像一座小山一样压着她。她的额发和衣服都被汗沾湿,秋风一吹,凉意直钻进身体里。
下山的山路上不时能碰到刘家村的村人。
他们和相熟的人成群结队地走在一块,闲话家常,让回家的路程不用这么难熬。赵三娘却沉默着埋头走路,时不时扶一把要往下掉落的柴。
“嫂子——”
恍惚中,赵三娘听到了刘文和小甜的声音。
她抬起头就看到两个小家伙一前一后跑过来,像他们俩养的两只小鸡崽一样叽叽喳喳地围在赵三娘身边。
而他们身后慢吞吞拄着拐杖过来的,则是刘壮和刘旺。父子俩一个腿伤,一个眼盲,彼此互为眼睛和扶持,竟然也走到山脚下来接赵三娘了。
“嫂子我们帮你抬这个!”刘文殷勤地接过其中一个装满野果的背篓,和妹妹一人抬住一边,好给赵三娘减轻负担。
“爹,你们怎么来了?”赵三娘走上前去,对着刘旺和刘壮露出笑容。
刘壮直接伸过手,想把另一个背篓接过去。赵三娘却不让:“我背得动。”
“给我吧。”
最终赵三娘还是拗不过刘壮。份量更沉的背篓到了刘壮背上。背篓那两条黄白色的布带紧紧缠在他肩上。
“很沉的。”赵三娘担忧地看着刘壮,心想要是他但凡有一步走不稳,她就立马把背篓接过来。
“一些果子罢了,你爷们背得动。”刘壮笑笑,声音压低,只让赵三娘听见。赵三娘听到他在外头也自称你爷们,顿时赧然,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赵三娘很少有这样表露情绪的时刻。刘壮看得心里高兴,他一只手要扶着拐杖,另一只手却是空着的。他也不顾后面还有人看着,直接用空着的那只手去牵住赵三娘的手。突然的肢体接触让赵三娘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她挣脱了两下,却被刘壮紧紧牵着,死活挣不脱,只得随他去了。
“你怎么采这么多野果?”刘壮问道。
赵三娘则小声说:“回去你就知道了。你不是在编篮子吗,怎么有空出来?还带着爹和弟妹。多惹眼啊。”
“篮子编得差不多了,就差个收尾,哪有接媳妇重要。别人爱说就说,我接我的。”刘壮眉飞色舞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