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问你你现在要什么。你该服从命令。象个好孩子那样把这个喝下去。等你醒了,我烧盆牛排上豆,吃了会有力气站起来。”
文森特一觉睡到日落,醒来时感到精神十足。泰奥坐在窗边,看着文森特的速写。文森特一声不响地望着他好一会儿,心中感到安宁。泰奥一见他醒来,开心地笑着跳了起来。
“啊,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好点了吧?一定睡着了吧。”
“你认为速写怎么样?有喜欢的吗?”
“等等,让我把牛排放在火上。土豆已经剥好。等着煮了。”他在炉上忙着,拿了一盆热水走到床跟前。“文森特,用我的剃刀还是用你自己的?”
“我不刮脸就不能吃牛排吗?”
“不能,先生。头颈和耳朵不洗,头发不梳好,就不能吃。来,把毛巾折放在下巴底下。”
他把文森特的胡须刮得干干净净,把他彻彻底底地洗了一洗,梳好头发,从随倍的包里拿出一件新衬衫,让他穿上。
咆!“地嚷道,退后几步看看自己的劳动成绩。”你现在看起来象个儿·高啦。“
“泰奥,快!牛排焦了!”
泰奥摆好桌子,放好饭菜——煮土豆加日脱、又薄又嫩的牛排和牛奶。
“我说,泰奥,想来你不会指望我把整块牛排都吃下去吧?”
“当然不是。我吃一半。好吧,尽量吃。我们都闭上眼,就想象是在埃顿的家里。”
午饭后,泰奥给文森特的烟斗装了一简巴黎烟草。“抽烟吧,”他说……“我本不应该让你抽烟,但我猜想真正的烟草也许对体利多弊少。”
文森特心满意足地抽着烟,偶而把暖和的、略潮的烟斗咬日在光滑的面颊上擦擦。泰奥的眼光,从他的烟斗上望去,穿过租木板,一路回到了布拉邦特的童年时代。文森特对他来说,始终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比他的母亲和父亲还重要得多。文森特使他的童年生活愉快幸福。他在巴黎的最后一年中,把这忘掉了,他永远也不应该再忘掉。生活中没有文森特,那他的生活就不完全。他感到他是文森特的一部分,文森特也是他的一部分。在一起,他们总是能对付世界。如分开,世界就会挫败他。在一起,他们能找到生活的意义和目的。并加以尊重;如分开。他常常不明白工作和成功是为了什么。他必须有文森特充实他的生活。文森特需要他,因为他真的仅仅是个孩子。他得被带出这个洞,恢复健康。必须让他懂得他是在糟用自己,从而作出一些更新的活动。gy
“文森特,”他说,“我想给你一、一天时间恢复体力,然后带你回埃顿去。”
文森特默默地喷了一会儿烟。他知道整个事情必须彻底解决,但遗憾的是,除了言词之外,没有别的媒介物。那么,他得使泰奥懂得这一点。然后,一切就会好了。
“泰奥,回家有什么好处呢?在家里看来,我已经成了一个无法容忍的、行这可疑的人了,至少已经成了一个他们不信任的人了,尽管我并不想这样。我相信最好是和家里保持相当的距离,道理就在这里,这样可以使他们感到我已经不存在了。”
“我是一个感情强烈的人,擅于做蠢事。在最好耐心等待的时候,我总是说得太快,做得太快。事实就是这样,难道一定要我承认自己是一个危险的人,承认什么事也干不来吗?我认为并非如此。但问题在于要想法利用这种热情。譬如说,我对绘画和书给有着不可抵抗的爱好,我要不断地自我教育,就象要吃面包一样。你一定理解的吧。”
“我完全理解,文森特。不过,象你这样年纪,看画读书只能作为消遣,不能当作生活的要事。你没有工作,东悠西荡,已经快五年了。在那段时间中,你在走下坡路,不是在上进。”
文森特倒了一点烟草在手心里,用手掌搓搓潮,塞进烟斗。可他忘了点火。
“不错,”他说,“有时候我自己挣得面包,有时候朋友脑会给拉。不错,我已经使许多人丧失了信心,我的经济情况抬据,我的前途黯淡。但那一定是不上进吗?泰奥,我一定要在已经走的路上继续前进。如果我不学习,如果我不再继续努力,那我就完了。”
“你显然想告诉我一些什么,老兄,要是我能理解,那就好了。”
文森特点燃烟斗,趁着火柴的火苗儿抽了几口。“我还记得,”他说,“我们在赖斯威克老磨房附近一起散步的情景,那时候,我们在许多问题上,看法是一致的。”
“但是,文森特,你却变得多了。”
“你说的不完全对,那时候我的生活不那么困难;至于我对事物的观察方法和见解,一点也没有变。”
“看在你的面上,我愿意相信你的讲法。”
“泰奥,你决不能以为我是在否认现状。我毫不作假,我唯一的不安是:如何才能成为对人类有用的人?难道我不能为某些目标尽力,并且变得有用一点吗?”
泰奥站起来,排命弄火油灯,总算点亮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