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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第1页）

她边想边下床来，正经八百道：&ldo;什么事儿，万岁爷问吧。&rdo;

他显得很为难，似乎十分不好开口，嘤鸣脸上笑着，心却提溜到了嗓子眼儿，暗道这么为难，必定要有一番大动作。上回崇善的闺女进来就封了贵妃，这回佟家的功勋可谓卓著，别不是要封皇贵妃吧！真要是这样，那不是逼得人不能活了吗，她这皇后当到这份儿上，还不如请辞得了，找润翮搭伙一块儿做姑子去，一了百了！

皇帝还在犹豫，她等了又等，愈发打鼓，&ldo;到底是什么事儿呢，您不妨直说吧，我心大，您知道的。&rdo;

皇帝终于发现心大确实有好处，不会像其他姑娘那样扭扭捏捏。于是他鼓起了勇气，&ldo;那朕就说了。&rdo;

嘤鸣已经感觉到了一丝惨然的况味，按捺住辛酸点头，&ldo;您说吧，我听着呢。&rdo;

皇帝吸了口气，&ldo;朕想知道，你的月信是什么时候？&rdo;

嘤鸣原作好了伤心的准备，结果最后等来这么一句，茫然过后嗔起来：&ldo;您说什么呐？&rdo;

第84章寒露（5）

皇帝来前其实设想过，这个问题问出口会引发她怎样的反应。姑娘的这种事儿最隐秘，等闲不愿意让人知道，结果他一个爷们儿家，上来就问她月事是什么时候，已经不是唐突冒犯之类的词儿能形容的了。

皇帝很难堪，他是没有办法，希望她不要误会。不过那句嗔怨，竟听得他心神一通荡漾，看来龟龄集的功效到了。她现在就算冲他嘬牙花儿，他可能也觉得他的皇后灵动有趣，且充满难以言说的诱惑力。

她的脸很红，袅袅眼波收住了，落在不住绞动的手指上，支吾说：&ldo;谁让您……问这个的？是不是老佛爷？&rdo;

所以她是真的通透，可能有一瞬觉得他瞎胡闹，但很快就理清了思路。皇帝自己也有些不自在，&ldo;这事儿不能怨朕，是你在慈宁宫夸了海口，说朕和你怎么怎么了……如今皇祖母来问朕，朕哪里答得出来，只好亲自来问你。&rdo;说着又挺起腰杆子，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来，&ldo;朕堂堂一国之君，如今竟要管你这些小事儿，朕龙颜不悦，你看出来了吗？&rdo;

他这么问，她果真仔细瞅了他一眼，哪里有什么不悦，分明满脸好奇。

嘤鸣虽确实害臊了片刻，但皇帝永远能够让你快速缓解尴尬，因为他本人就是更大的尴尬。其实好些时候她也想好好和他说话，无奈他就是能把你气得血不归心。那片潮红从脸上褪去了，嘤鸣上桌前倒了两杯茶，分了他一杯，淡声道：&ldo;万岁爷看来是小事儿，在我看来却是大事儿。宫里有个老古话，说不受待见的皇后大婚必选在月事期间，这么着帝后不能圆房，就像当年您和先皇后一样。&rdo;

皇帝怔了下，他并不知道这里头竟还暗藏这样的玄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不管当夜孝慧皇后方不方便，他都不可能在她那里过夜。

&ldo;朕记得，你才进宫的时候朕曾调侃过你的名字，朕也瞧出来了，你确实是个重朋友义气的人。&rdo;皇帝坐在圈椅里，难得像今天这样，这么平等严肃地同她说起这件事，&ldo;薛尚章是你干阿玛，是孝慧皇后的父亲，不得不承认，朕很忌惮他。朕不知道你对他印象如何，但在朕心里，他擅权干政，就在大前日，他还当着所有军机大臣的面公然反驳朕，朕是皇帝，绝不允许这样的人存在于朕的朝堂上。你和薛深知是挚友，但朕希望你明白一点，既入了帝王家，一切当以江山社稷为重，无需觉得对不起先皇后。朕与先皇后没有半分夫妻之情，朕也不可能同她圆房，因为朕不愿意有一半薛尼特氏血统的孩子坐镇我大英的江山，更不愿意我的儿子成为第二个汉昭帝，他日被薛尚章玩弄于股掌之间。&rdo;

他说了很多，嘤鸣静静听着，听得心平气和。

确实没有什么可激动的，像盾牌的两面，她看见的是坚实温暖，而他看见的是冷硬阴寒。不能说谁一定错了，临崖而立的人，对风向的忧惧远大于站在院子里放风筝的人。他说无需觉得对不起先皇后，这句话多少解了她的困窘，连他也知道，深知一直是她迈不过去的坎儿。

皇帝见她低头不语，终于觉得有些忐忑，&ldo;皇后，朕希望你是个明事理的人，别因为自己和谁有交情，就不辨是非，一味的帮腔。&rdo;

嘤鸣说自然，&ldo;各有各的立场，对错也不由我来定。&rdo;

他略略放下心，又想起她才刚说的话，大婚当夜顺不顺利在她看来是大事儿，那就说明她是在乎这桩婚事的，至少不愿意走先皇后的老路。

皇帝很欢喜，太严肃的话题并不适合他们俩，他不过是来问问信期的日子，扯出那些扫兴的事儿做什么，还算言归正传为好。

&ldo;那么……皇后愿意大婚当夜和朕圆房吗？&rdo;他壮起胆儿问，&ldo;你早早告诉朕，朕也好作准备。&rdo;

这人……真是拿驴脑子形容都不为过。嘤鸣皱着眉，很不屑地瞧着他，&ldo;这种事儿要作什么准备？老佛爷不是天天儿喂您龟龄集吗。&rdo;

说的也是，可他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得了一句准话，便能全心期待大婚了。不过这点儿心事不足为外人道，他还在试图周全，&ldo;朕的意思是你要报个准日子，别弄错了，回头不吉利。&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