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
“走吧。”会心一笑,两人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楚云绝朝她伸出手,乔凝心随即将她白皙行细的手放进了他的掌中,相视一笑,楚云绝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宽厚的手掌将她的小手完全包住,掌心的温度渐渐扩散,传至心底,两人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意,并排着缓缓离开。
用过早饭后,乔烈将二人叫到了书房中,看着他们两人的模样,他心中也已经有了决定。
“凝心,等年关一过,你就和云绝去向城吧!”凝心已经有了身孕,而京城却不是安详之地,试问他如何放心让凝心呆在城中。“爹在向城有一处宅子,那里幽静得紧,很适合养胎。”最重要的是那里不为他人所知,一直以来都很隐秘,离京城也较远,到时候他会派人随时保护,这样他也可以放心不少。
“向城?”皱眉,乔凝心看着略显憔悴的老爹,心中十分矛盾,她确实不知道乔家在向城还有隐蔽的宅院,想要细问又担心自己说错话惹来怀疑,“其实在这里也很好啊,京城的气候也不错的。”
略微迟疑,楚云绝低声说到,“岳丈是担心凝心的安全吗?”这个提议固然好,但他是定不会丢下双方长辈先离开,就算要走也要等这一切事情处理妥当,不过叫凝心先过去养胎倒是可以的,就算他不去,也可以叫上林叔,这样他会放心一些。
不等乔烈回答,乔凝心立刻说到,“我不去。”
“凝心,你连爹的话都不听了吗?”沉下脸来,乔烈摆出严父的模样,“你和云绝一起去,等孩子生下来后,爹会与你大哥一起去看你们。”
“爹,你的意思我很明白,但是我也能够看出现在的形势。你的心意我怎会不理解,只不过这次我不会听你的。”就容她再任性一次,因为她不想再体会抛下亲人的感觉,不管是亲人抛下她还是她抛下亲人,她都不愿意,她当了二十来年孤儿,好不容易找到了所爱的人和可亲的家人,她是绝不会分开的。
更何况,她不认为乔家真的会被逼上绝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此庞大的商号,还有无数地下交易,没有人能够一下就将它们吞下。就连奸猾如段峭,也不过是借助机遇吞掉了一点点而已,而那对乔家来说,不过是切断了一条赚钱的路子,并没有多大的损失。
至于这次,乔家不过是受了局势所困,暂且被套住了,偌大的马场虽然没了生机,可它的价值还在。就算不然,他们也可以丢车保帅,暂且放弃南城的马场,撤回剩余的资金,并且与此事撇个干干净净。
乔烈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正要开口劝说,却被楚云绝拦住了,“我与凝心所想的差不多,就算要离开,也让凝心先去。”娘亲的事情还未解决,楚云裳那边想必也有些事情必须要处理,他此时是断不能离开的。
“你们怎么就如此固执呢,上次去南楚也是这般,根本不与我们商量,此事就是告诉右相,他肯定也会答应的。”不满的挥了挥手,他像是在下命令一般,“这次说什么也得离开,明日就出发。”
“爹,我若是不走,你是无法勉强的。”
“岳丈不必担心我们,我定会将凝心保护好的。”
“你上次就是这样说的。”冷眼一扫,他也不想再多提此事,毕竟这次是自己的失误。看了看一脸坚定的女儿,他不由得语重心长的说到,“爹也是为了你好,此事你们就听从我的安排吧!”
往常,凝心虽然很顽皮,甚至会顶撞他,但从没像现在这般固执过。女儿出嫁过后,似是一天天的变了,虽是比往常成熟了许多,也让他放心了不少,但他总觉得父女之间有些疏远了,他有时候甚至都无法看透她在想什么,这么大的变化却在这短短几月之间,他时常会疑惑,是不是自己以前太不了解凝心了。
乔凝心无奈一叹,从凳子上站起身来,走到乔烈身旁轻声说到,“爹,你不要怪云绝,他一直都守在我身旁,可人总有失手的时候,更何况……”
“好了,我也没有要怪他的意思。”打断了乔凝心的话,乔烈随即说到,“你们回去准备一下吧,我也随你们一道过去将此事告知右相,休息一晚,你们明日就出发,我会找几个大夫跟着一道去,以免路上出什么意外。”
摇头,乔凝心伸出手来拉住了乔烈的胳膊,“我是不会走的,爹也不必为我担心,我并不是任人摆布的玩偶。”待出手时,她定不会叫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失望的。
紧盯着他的女儿,半晌后乔烈才重重一叹,“罢了,或许你有你的打算,爹不该强人所难。”
“爹千万别那么说,凝心并不是想要许迷爹的意思。”
“我明白。”一声喟叹,乔烈缓缓转过头去,“既然你们执意要留下,爹也不勉强了。”女儿大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整天在他身边蹦蹦跳跳无忧无虑的小女娃,或许她的想法也未必就是错的,不如姑且放开手去,让他们自己保护自己。他毕竟迟早也会离去的,不必将他们全都护在羽翼下。
见乔烈不再劝说,乔凝心这才说到,“爹明日休书一封将哥哥召回来。”南城的事情,必须早日解决,以免到时人财两失。
微微皱眉,他低声说到,“我也曾这样想过,但是南城那边还牵连着好几笔大生意,如果舍去恐怕会影响其他地方。”若单是那一个马场,他自然也不会过多在意。
他所说的,乔凝心也想到了。可她就怕此事再拖延下去,会将乔家扯入不必要的纷争中,南城马场中的战马数量庞大,若是因此被人利用,挑起事因,那就会因小失大了。
故眉,楚云绝突然说到,“岳丈何不考虑将马场放出去,既不撤回那剩下的少部分资金,又不牵连别的。”这一招不过是效仿当初乔凝心在南楚时所用的妙计而已,既能将损失降到最小,又不会激怒暗处的操控者,还能置身事外。其实,只要他细想一下就能猜出是谁算计了这一切,能够一口吞下数十万匹战马,能有几人办到,更何况那人恐怕早就盯着乔家这块肥肉,欲吞之而后快。
不由得转头看着他,乔烈缓缓说到,“放出去也是个可行的办法,可此事不是人人都能接手的。”若是放给那暗处之人,未免也太让人不甘心了。
楚云绝自是知道他的意思,随即说到,“其实岳丈也不必在意这小部分的损失,试问现在还有谁敢接下这个烂摊子,恐怕也只有岳丈心中所想的那人吧!”
沉思片刻,乔烈这才点头说到,“也只好如此了。”虽然未多说什么,但他再次抬眼看向楚云绝时,眼中已多了两分赞赏。能够冷静的权衡利弊,并且果断的做出决定不计较小得失的人,也定是成大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