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下心来,吩咐身边的随从:“立马传我命令,即刻派兵进中州,不惜一切代价,屠了凤城。”
他靖王不是来夺他的家吗,那就先让他的家人陪葬。
至于这东都,不是他不仁,而是父皇太让自己失望了。
从暗桩出来,太子压低头顶的草帽,带人穿过暗巷,一路到了元相的府邸。
元相也刚收到消息,同太子一样,内心极具震惊和惶恐,靖王一旦被立为太子,不只是周延和皇后,还有他元氏一族,一个都逃不掉。
是坐以待毙,还是放手一搏?
成了能登天,可一旦败了,便是灭族的灾难。
自己再加上太子,到底有多少胜算,足不足让他堵上全族人的性命,去冒这个险。
正打算派人去南城,先探探太子的想法,人还没走出府邸,门房便过来悄声传话:“殿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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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傍晚的一场火烧云,把天空烧成了血红。
东都的几道城门,日落前准时上了锁,到了亥时,靠近闹市的新宋门、固门,卫门,三扇城门却悄悄地敞开。
冷月下,几队铁骑,悄无声息地闯入了城门之内。
街头上热闹人没有半丝防备,突然被闯进的马匹冲散,惊魂未定,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等行门指挥使得到消息,铁骑已分兵两路,一路杀向靖王府,一路到了皇城脚下的内城门。
“报——”一道呼声,惊醒了守城的兵将。
与其同时,沉睡中的内城门,也被震耳的马蹄声划破了宁静。
铁骑来势凶猛,熟门熟路地到了旧宋门,很快架起了云梯,爬到一半之时,突见漆黑的城门上方亮起了密密麻麻的火把,火光的光亮,把底下众人惊愕的神色照得清清楚楚。
也包括了太子那张狰狞的面孔。
还没等他想明白是哪里出了岔子,一只马军司的骑兵,以雷鸣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左右两侧杀了过来,将其围在了中间。
厮杀声伴着血腥味,半夜才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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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殊色坐在灯下等了半宿,这回不仅郎君没回来,连闵章都没回宅子了。
倒不像是同她置气。
要是置气,昨夜他不会回来。
可惜昨夜她没把握好机会,知道自己酒后失了德,没那个脸再上门,本想等今日人回来了,她去问问,七巧节要来了,他有没有什么想法。
等到半夜,还没见到人影,估计八成是回不来了,灭完灯刚要入梦,门外便传来了晴姑姑的声音,“娘子……”
温殊色翻身起来,打开门,晴姑姑提着纱灯立在门外,神色着急,“刚才文叔来了,说是今儿夜里太子造反,内城门那边都快血流成河了,马军司的人也在里面……”晴姑姑还没提到姑爷二字,温殊色的脸色已经煞白。
返回屋内,匆匆忙忙地套上外衫,顾不了那么多了,坐了文叔的马车,一路赶往马军司。
马军司一片灯火通明。
伤员不断从内城门往里抬,赵淮和闵章把人从马背上抬下来时,湿漉漉的一滩血迹,已顺着马背在往下滴。
“快,宣军医!”
两人把人抬进了屋内,军医很快上前查看,只见一只铁箭头,穿过了榻上人的肩甲骨,人倒是清醒的,面色却没有半点血色,“我没事。”
赵淮眼皮子一抽。
自己在马军司呆了两三年了,见过不要命的,可还从未见过像谢都虞这等拼命之人。
今夜他临时叫上了所有的人马,埋伏在了内城门,只说了一句,“想要立功的,就给我打起精神来。”
所有人都不知道出了何事,怎么也没想到太子会造反。
马军司这一队人马,见到叛军时,确实个个都很兴奋,头儿更是发疯,竟一人冲进重围,在一众铁骑的刀枪下,生擒了太子,他要是再慢些,估计这会子人也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