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天启朝的文人不是那么重农轻商,但他是皇亲贵戚呀。那样高贵的身份,好像娶一个商家女子的确有些掉价。
沈袭玉原先的喜悦被一点一点的冲淡了,她将沈自秋拉了起来,“娘,让我考虑考虑行吗?”
沈自秋又道,“以前我看钱公子对你不错。谁料你出事后,他竟是会与若兰走到了一块儿。后来又有陆捕头,娘看着这位陆公子也是不错。我们俩家身世也得宜。你不妨考虑下吧?”
这句话又像一枚炸弹丢下来,“娘,你刚才说若兰和钱大哥走在一块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你出事的那阵儿,钱公子天天出去找你,若兰也跟着帮忙,后来玉酒坊发生了一些小麻烦,也是若兰处理的。钱公子大概是看若兰行事作风十分利落,人也知进退,能干精明,便颇为欣赏,竟是成了好友,时常一起出入。前阵子我听何夫人说相爷夫人遍邀全镇适婚年龄的小姐去她家中赏花,竟也发了邀请涵给若兰。娘猜想着,怕是好事近了!”
沈袭玉听完后,心头倒是放下一块大石头,之前钱子轩曾暗示过对她的心思,她一直觉得愧对他,现在他既然找到了自己的真爱,她也就放心了。
她倒没想到沈若兰倒是想的挺开,之前对王立有那么重的执念,现在却已经和钱子轩出双入对了。
不管如何这是个好消息。
“娘,你出事那会儿,钱大哥难道没有帮过忙吗?”沈袭玉略有疑惑,因为何夫人说起整个事件时,竟都没看见钱子轩的影子,按理说不太可能。
沈自秋怕她误解,忙说道,“吉祥酒楼出了大事,他都自顾不瑕了,哪里有空顾及我们。”
“酒楼出什么事了?”
“有人往酒楼水井里投毒,使酒楼客人吃过饭回家之后上吐下泄,还死了一个人,钱子轩惹上了官司,要不因为他是相爷的儿子,京里有人打点了关系,恐怕都要去坐牢呢。”
“钱大哥一向心细,怎么会这么马虎大意?”
“唉,还不是为了找你吗?你不知道那阵子,钱公子整个人都瘦的脱了形,连娘看着都心疼。”
沈袭玉叹了口气,看来这祸都是她惹出来了,不过她现在回来了,能力也更加强悍了,以前那些欺负她的人,她都会把场子找回来的。
“娘,你好生在干娘家歇着,我去酒楼找钱大哥商量些事情,你放心,你所受的这些罪,我都会让他们十倍偿还回来的。”
沈袭玉匆匆去了吉祥酒楼,正巧看见钱子轩送沈若兰出来,两个人之间相处的极为融洽,沈若兰倒是比她更像一个古代闺阁女子了,行动间弱柳扶风,偶尔回眸,娇羞无比,看向钱子轩,也满目深情。
钱子轩则是又恢复了初见时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形象。
沈袭玉坐在马车里没动,待沈若兰的马车走远了之后,才下了马车,紧跟着钱子轩之后进了酒楼。
招财正要招呼,突然一下子看见沈袭玉,直接呆在原住,然后大叫一声见鬼了,就跑掉了。
“少爷,少爷,沈姑娘的鬼魂来了!”招财跌跌撞撞的大叫着。
“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鬼魂,你瞎说些什么?”文帐房轻轻喝了一句,自打沈袭玉走后,酒楼生意便逐渐开始走下坡路,中毒事件后,更是一落千丈,现在难得有几个客人在,如果任由着招财这样大呼小叫,还让人以为他们酒楼闹鬼,到时候生意就更差了。
“文伯,好久不见!”突然有人轻拍了文帐房的肩膀,文帐房一回头,果然看见沈袭玉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他是经历过事儿的,心里惊吓不少,但半天后还是镇定下来,“你、你是沈姑娘?”
沈袭玉笑嘻嘻的吐了吐舌头,“不是玉儿,还能有谁?难道半年不见,文伯就不认识玉儿了?”
文帐房的嘴唇这才哆索起来,眼角里也泌了泪光出来,将沈袭玉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果然是她,而且半年不见,似乎像小苗一样又长高了些,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尤其是原先不过棕色的头发现在变得有些火焰红,十分醒目,越发衬的小脸晶莹雪白,大眼灵动有神。
“真的是玉儿,这、这太好了,你坐着,我去通知少爷。”
“不用,我跟你一道去吧。”沈袭玉扶着文老,半年不见,大概是经历了许多风波,文伯的步子都蹒跚了许多。
“少爷,少爷,你快看,看谁、谁回来了?”文伯说的话都哆索了。
钱子轩正在看一本帐本,听了文伯的话就随意抬起头来,却在一瞬间呆住了,快速站起来,衣袖因为太过紧张,打翻了茶杯,他都来不及扶,快步走到沈袭玉的面前,像不敢相信一般,满脸震惊,喉节不停的滚动,嘴唇颤抖着,“你,你是玉儿,是玉儿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