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妩了然地点点头,轻轻歪着脑袋,扬睫看他。
裴弗舟对上她那道似是怜悯的眼神就要浑身不自在,忽而脸孔一冷,别看视线,“机会给你了,你不愿意讲。下次你再有什么事情,是失足落水还是识人不明,我可不会再管你。”
江妩说不是,一脸小心翼翼地又好奇问,“那等有一日你想起来之后,有什么打算?”
裴弗舟想了想,冷笑一声,转眸瞧她,“当然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好比你,若我发现你有半句话说错,我就治你个诓骗将军之罪,抓了你扔进金吾大狱。”
江妩听完这句,笑意顿失,小脸一沉,二话不说,扭头就要走。
裴弗舟原本只吓唬她,不想她会如此,慌了几分,冷声呵住她脚步,“站住!”
江妩一听,赶紧将一双软鞋迈得更快,头也不回,连连嘟囔道:“你这人也太不近人情了分明有求于我,结果,半句话说错都不行。等你全都想起来,你都要抓我下大狱了,我还指望你想起来做什么?”
裴弗舟差点要追上去拦,然而脚下还是有些自尊心在的,于是只杵在原地负手冷笑,视线追着她那袍角,扬声激她,“呵。你对我所言定有欺瞒,看来你心虚了!”
江妩果然足下一停,裴弗舟心中微松。
只听她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地柔声道,“我可不是心虚。东都呆不下去,我大不了可以回舒州,以后日子乏味一点就是了。不像有的人呀,这东都贵仕高门,哪日被旁人知道了某人脑子坏了,诓骗来诓骗去,当猴子戏耍,怕是自己还不知道呢。”
“你住口!”裴弗舟一想到日后那般,蓦地觉得自尊心受挫,气得脸色变了变。
江妩瞥了一眼,哼了一声回去。
当然知道裴弗舟方才是在激她,才不会被他牵着走。她虽然对裴弗舟没那么了解,可也瞧出来他如今有点孤立无援,对谁都警惕质疑些。
眼下她知道他是没别的去处,这才想着铤而走险,用一顿饭给他诓过来。
江妩捏着帕子立在石板路上不动,不远不近地瞧了几眼,也有点担心裴弗舟脾性一上来就真赌气走了。
裴弗舟站在高地之上,紧紧握拳默了默,下意识气得又要拔刀,然而手刚扶上刀柄,忽而一顿,只怕直接将她人吓跑。
只好暗暗咬牙忍了一口气,闭眼默了默,干脆丢下她,转身去解马缰。
裴弗舟一脸寒霜,将解开的缰绳一把绕在手里,没好气地牵着马径直走了下来。
他停在江妩身边,颀长的英姿利落凛然,调转视线狠狠瞪了她一眼,江妩避而不及,肩头一怂,只以为裴弗舟又要奚落她。
裴弗舟却微微倾身,虚情假意地朝她微微牵唇一笑,温声道,“好。你说错也无妨,我不抓你。到时候我权当你也脑子不好,记错了事情而已”
他的脸在她眼前放大,一时间,秋光映在那张冷峻的脸上荡漾开一丝柔波似的弧度,衬得那一双利落的眉眼染上几分温色。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