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岁老人说到此,眼中冒出些恨意。
“小伙子们养好伤便开始奔赴海城和江城务工,辛辛苦苦积攒一年的血汗钱,带回春城来给老弱病残过活,可那伙人闻到味又来抢了!”
“春城无人管辖,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抵御,他们扎起稻草做成草人,放置在春城的每个角落。”
“可也知道,仅仅只是一些稻草人,很难震慑住他们。”
“他们年年来抢,导致春城人气死的气死,病死的病死,春城人口越来越少,但庄稼地里的白坟却一座高过一座……”
“后来,镇长决定,他们必须要反抗了。”
百岁老人说到这里,就没了下文。
姜糯知道他说不下去,便淡淡开口,“你们的办法,就是拆了所有房子,盖一座三层楼,引他们进来,最后同归于尽?”
百岁老人点点头。
那晚火光冲天,被困在旅馆里的春城人死死拉住那群强盗,他们抱着大腿不松,撕咬扭打,也要留住他们。
门窗紧闭,烟从四面八方而来,巨大的火势将春城小站照的明亮至极。
挡在一楼大门处的几个春城人眼看着强盗们要冲出来,一时情急把镇长和两名少年推了出去。
“你们在外面把门反锁住,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他们出去!”
镇长心中猛地揪了下:“不行,说好了要跟你们同生同死同进退!”
“镇长,大家的冤屈不能一直淹没在春城,你带着他们俩出去,锁死门,去海城和江城找他们的领导,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他们,叫他们替我们洗脱冤屈,我们也死的不冤枉!”
镇长和两名少年被推出门,大门重新关严,内里的哭喊声却怎么都停不下来。
两名少年木讷地找来木棍,搬来水缸,能用的全部都用上,直接堵死了门。
镇长恍恍惚惚的看着完全烧起来的小楼,带着两名少年跌跌撞撞而去。
门外一群艺人听到这里,顿时起了一身冷汗。
他们忍不住开口。
“你后来为什么没回来?我们没谁听过春城的事,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你该不会是只顾着自己吧?你配做镇长吗?”
“你好狠的心啊,他们死的真冤枉啊!”
百岁老人低头不语。
姜糯偏头看他:“说说为什么吧,这里的执念百年不散,他们也很想知道,你当时到底为什么没有完成他们的遗愿。”
百岁老人捂着头,痛苦低泣。
“我带着他们两兄弟跑出来时被车撞了,之后,我被送到海城的医院救治,可醒来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我是想说来着,但当时那场大火太过惨烈,上面也感知到是发生了什么。”
“所以他们匆匆把春城划给海城,并且明令禁止,以后都不可以在提春城二字。”
“我有什么办法,我势单力薄,能有什么办法……”
姜糯站起身,偏头望他一眼。
“跟你一起出来的两兄弟在哪?”
百岁老人摇头:“不知道,他们后来没找过我,这么多年过去了,可能早就不在了吧。”
“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活着么?”
姜糯看着他,冷淡道:“因为执念,你一直都是春城人心中的执念。”
姜糯退出门外,盯了一眼月朗星稀的夜空。
附在这座小城里的怨念已经散了,姜糯相信,春城人便是如同镇长说的那般质朴善良,他们没有怨恨镇长,只是想等一个真相而已。
现在执念已消,镇长在不久的将来,也真的可以和他们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