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非常瘦,非常瘦。两颊不若以往,往里头凹陷了不少,但惊吓到我的不是他的外表,而是眼神里染上的沧桑,让他少了以往的意气风发,多了一些憔悴。
「你怎么在这里?」会长在我面前坐下。
「我帮白穹送信来。」我拿出那封有重量的信。「香蜂呢?」
「你……帮她送信来?」会长看着那信,又看了看我。
我猜想,他应该是跟我一样的想法,所以又说:「她说她不信任别人,要我来确定你们都没事。香蜂呢?」我又问了一次。
「她没事,等一下就来。」会长伸出手拿信,但不知为何指尖却有些颤抖。
他拆开信,从里头又拿出三个信封。
我这才明白这封信为什么这么厚重,原来是三人份。但是白穹写信给会长跟香蜂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写给浪皱眉?
我直觉这样认为,但转念一想,这也有可能是要写给烟波,或是会长父亲的。这样一想,这信也不太奇怪。
会长先望了我一眼,然后才拆开他的那封。
我真不懂,看见我有这么令人难以置信吗?需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确认?
在会长读信的时候,香蜂也进来了,看见我,她露出非常惊讶的神情,她张口欲言,但会长抢在那前头,把属于香蜂的信递给她。
香蜂接过信,没有会长这样的优雅,三两下的就拆了信封,急急的读起来。
威尼斯没有战争的气息,到处都还是那样的悠间。但我心里掛着白穹,反倒是有些坐立难安。
「卢可,你知道,英西开战了吗?」会长读完了信,将其对折放在桌上,缓缓的开口问我。
「我知道,白穹正为了这件事情忙着。」
「我的意思是,你知道已经开打了吗?在十五天前。」
十五天前?那不就是我刚经过里斯本的时候吗?「不可能。白穹说他们没这么快打起来。」
会长把第三封信递给我,看着收信人的名字,我怎么也没想到,这封信是我的。
拆开了信,白穹龙飞凤舞的字跡跃然眼前。
『嗨,卢可:
很抱歉,又算计了你一次,你可千万别生气。好好待在威尼斯,等着浪皱眉跟烟波。不需要回伦敦,也不用担心我。打完这仗,我就去威尼斯找你们了。
对了,你别抵抗,不然裂岸会把你关起来的。
你亲爱的船长,白穹』
「你明白了?」会长看我读完了信,轻声问。
我真不敢相信,她竟然在这种关头算计我?所以这才是她那天反常的原因。我站起身,「我要回去。」
「不行。」会长也站起身,大步几跨,走到我身边,伸手压着我的肩。「就算要回去也不是现在。你仔细想想,从这里出发,回到伦敦,她也不在那里了。你要去战场找,找不找的到不说,但摆明了是去送死,你不知道他们的战略,贸贸然的闯进去,只是增加海底的尸体。」
房里非常安静,只剩下我的呼吸,还有会长那隻还在我肩上施压的手。
「这是白穹要你说的?」我冷冷的反问。
会长面无表情,却把他的那封信递给我看。
信写的很简短:「均安,勿掛勿念,留下卢可,俱酬知己矣。」
我真想哭。
真的很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