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约是今日过得着实劳心劳力,没多久,月夕睡着了。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
月夕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屋子,一时竟想不起身在何处。
不过很快,昨日的事在心头浮起。
月夕一惊,即刻坐了起来。
寝殿里静悄悄的,她确实睡在了龙床上。
宽大的床,除了她之外,空荡荡的。
——朕堂堂男子,又不吃亏,你不怕,朕怕什么。
皇帝的话犹在耳畔。
他看着她,清冷的神色里带着玩世不恭。
热气蓦地在脸颊上浮起。月夕心想,竟是真的……
“女史醒了?”一个声音传来。
月夕看去,只见是一个圆脸的宫女,手捧着一叠衣裳,笑盈盈地从幔帐外走进来。
“女史大安。”她行个礼,道,“婢子名唤宝儿,封了赵公公之命,来伺候女史梳洗的。”
“哦。”月夕的声音仍然有些哑,忙清了清,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皇上呢?”
“刚刚辰时初刻。”宝儿道,“皇上上朝去了,他说女史昨夜辛苦,不必叫醒女史。皇上还说,女史新来,皇上不在时,不必在殿上候着,只在御书房听皇上传唤即可。”
月夕一愣。
什么叫昨夜辛苦?她耳根子一热,不由瞪起眼睛。
“皇上这么说?”她问。
“正是。”宝儿说着,双眸盈盈,“女史,赵公公说,特地让浴房里备了汤沐,女史可要去洗一洗?”
月夕看着她的神色,心里明白,自己是这下是求仁得仁,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怀着满腹疑虑,月夕梳洗打扮,穿上女史的衣裳。
没多久,刘荃送早膳进来了。
“禀女史,皇上昨晚睡在了外间的榻上。”被月夕拽到一边质问的时候,刘荃无奈道,“女史那时睡熟了不知道,皇上让小人将外间的软榻收拾了,就在那里睡下了。”
月夕愣了愣,朝外间看去。
那里果然有一张软榻,平日里,大约是当值的太监歇息用的。
“你是说……”她踌躇片刻,道,“皇上昨夜沐浴过后,就睡在了此处?”
“正是。”刘荃道,“赵公公本想唤女史起来,让女史到偏殿去歇息,皇上只说不必打扰。”
月夕一时无言以对。
她看了看那张软榻,旁边的案上,还放着他昨夜翻的那本书。
心头似乎有些软,仿佛填着刚刚采下的新絮。
刘荃是个懂眼色的。看她的神色就知道自己挑对了话头。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