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让我尊敬的人。”
“哦?能让都相尊敬的人,定非常人,都相何不引我相见?”
“他自会有与族长相见的一日,他若见到族长文武双全,定会十分欣喜。”
平无伤急匆匆过来,在山海堂前拦住了众人,也不及行礼,快速道:“事情不妙,桓军包围了长乐城。”
萧离一惊,华桓开战之后,长乐一直留有一万多名驻军,以防月落生乱或是桓军入侵,也一直是桓国与月落之间的一个缓冲,现在桓国大军开来,包围长乐城,只怕下一个目标就是月落。
他与卫昭一直暗有联系,卫昭也一直叮嘱他严防桓军入侵,眼下看来,倒被卫昭不幸言中了。他与戴着面具的苏俊互望一眼,转向木风道:“请族长下令,紧急备战,守住流霞峰和飞鹤峡!”
木风也知事态严重,忙取出族长印章,萧离双手接过,转向程潇潇道:“备马,去流霞峰!”
桓军平静了相当长的一段时日,长风骑却是不敢放松,日日厉兵秣马。当西边的讯息抵达军营,却是一个秋高气爽的艳阳天。
裴琰折起密函,吐出简单的四个字:“长乐被围。”
崔亮一惊抬头:“危险!”
“是。”裴琰落下一子:“月落危矣!”
“眼下情形,月落与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让桓军拿下月落,济北必将沦陷,到时夹击河西,只怕——”
裴琰靠上椅背:“可咱们鞭长莫及,也没有兵力再去管月落的事。”
崔亮不言,低头间眼神微闪,在西北角落下一子。
卫昭入帐,崔亮便即告辞,卫昭见这局棋还未下完,便在裴琰对面坐了下来。裴琰却是微笑:“三郎,今日阳光甚好,咱们不如出去走走。”
“少君请。”卫昭将棋子一丢,洒然起身。
二人负手而行,如至交般轻松畅谈,待到营地西面的山峰下,裴琰摒退长风卫,与卫昭登上峰顶。
峰顶,白云寂寂,草木浮香,二人微微仰首,俱似沉醉于这满天秋色之中。
卫昭忽然一笑:“少君有话直说。”
裴琰微笑:“看来三郎还未收到消息。”他从袖中掏出密函,递给卫昭。卫昭接过细看,修眉微微蹙起,目光变得深刻冰冷,合上密函,良久无言。
“三郎,我们数次合作都极为愉快。只是以往,我多有得罪,今日裴琰诚心向三郎告罪。”裴琰退后两步,深深一揖。
卫昭将他扶起,裴琰转身遥望关塞,叹道:“以往,我只将三郎视为生平对手,这半年来,却与三郎携手对敌,生死与共,这心中,早将三郎视为生死之交。”
卫昭沉默了一会儿,道:“少君倒也会说这等酸话。”
裴琰大笑,道:“却也是真心话。”
卫昭心中激流汹涌,面上却仍淡淡:“我明白少君的意思,只是事关重大,关系我月落全族安危,我得想一想。”
“三郎,裴琰此番请你相助,确是诚心为你月落一族着想。眼下宁平王率军包围长乐,只怕紧接着便会向你月落开战,以其凶残性情和与月落族的宿怨旧仇,你的族人,只怕要面对一场残酷血腥的大屠杀,此是其一;
“此番宁平王率军攻打月落,绝不是以前掳掠人口,抢夺财物那么简单,此次他是要彻底地吞并月落,将月落变为桓国的领土,继而通过月落南下攻打我华朝,以图吞并我朝。到时天下尽陷桓族铁蹄之下,月落再无立藩的希望,只怕还有灭族危险,此其二——”
“少君不用多说。”卫昭冷冷道:“等我收到准信了,自会给少君一个答复。”
“那我就再耐心多等几日。”裴琰面色严峻:“我也知要请三郎出兵相助,事关重大。我只是想告诉三郎,月落若想立藩,朝中阻力强大,若没有相当充分的理由,怕是很难堵悠悠众口,日后也容易有变数。”
卫昭不语,裴琰又道:“现如今,形势远远超出我们当初合作时的预期,我也未料到桓军凶悍若斯。可打到眼下这一步,三郎,只怕我们不倾尽全力,拼死一搏,就会有灭族亡国之险!”
“我月落地形险要,若是死守,桓军不一定能拿下。但若我应少君请求,贸然出兵与你一起夹击宇文景伦,那便是公然与桓国撕破脸皮。成则好,若败,我月落将陷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卫昭话语沉静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