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得志不敢睡 见山坡上稀稀疏疏地散布着几处房子 便揉了揉疲惫的眼睛 急急忙忙去找居民了解情况
居民指着山下灯火处告诉杨得志说 那里就是安顺场渡口 镇上有两百户人家 离这里还有十二里路 你听那吼声 那就是大渡河吼得响
杨得志倒抽一口凉气 问道 河边驻有部队吗
有 居民回答说 这边一个营 营长叫赖执中 对岸一个营 营长叫韩槐阶 再往上走五里到苏家坪还有一个团 团长叫余味儒 从这里到安顺场 赖营长一共放了11个哨卡 平素安顺场总有五六条船 这几天听说你们红军要来 赖营长韩营长就把船都拖过去了 只留下一条船在这边
杨得志酬谢了居民 回到团里 向肖华汇报说 下山12里就是安顺场 沿途有11处哨卡 渡口仅剩一条船
有船就好 肖华喜道 绕过哨卡走 快点把那只船夺到手
正说着 刘伯承聂荣臻来了 杨得志汇报了情况
刘伯承看表 时钟指向22点 便说 一个萝卜一个坑 现在我来分一下工 肖华去佯攻苏家坪 杨得志负责渡口和找船 沿途哨卡由我来收拾 拿下安顺场点一堆火作信号 找到船点第二堆火 完成渡河准备点第三堆火 时间紧迫 出发吧
夜空漆黑一团 柔柔地飘着雨 疲困的战士们从梦中被叫醒 从泥水里爬起来 打着哈欠 揉着眼睛 踏着泥泞的小路 一脚高一脚低地悄无声息地出发了
杨得志绕过好几处岗哨 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了安顺场 兵分三路悄悄向场里摸去
前面传出浓烈的猪婆鼾声 杨得志循声望去 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个石洞 鼾声正是从洞中传出来的 杨得志琢磨洞里顶多扎有一个排 便带着一个班偷偷摸了上去 蹑手蹑脚地进入石洞 将被子一挑 大声喝道 红军来了
守军惊起 不及穿衣 朦朦胧胧中慌了手脚 只顾磕头求饶
杨得志向俘虏问了些情况 将俘虏全部锁在洞中 留下两人在外看守 继续向安顺场摸 路过一房 里面透出晕黄的灯光 有人唱着伤感的川子戏 杨得志走过去从门缝里一张 原来是几个守夜的士兵 杨得志拳头一捏 猛的一脚将门踢开 大吼一声 缴枪不杀 满屋的人立时慌作一团 以为是南京军来了 赶紧敬烟献茶 只说不要误会
杨得志笑问道 你们知道我们是什么军吗
守军纷纷抢着说道 你们不是南京军吗
老子是红军 杨得志吼道 都把手举起来
莫斗把啰 守军纷纷笑道 红军再狠也过不了彝民区 明明是在大树堡过河【霸气 书库 ﹕。qisuu。】
又有几个红军涌进屋内 大吼不许动
面对威风凛凛的红军 守军面面相觑 莫名其妙地成了俘虏
杨得志急着去找那只船 脚步匆匆地朝河边赶 下了大半天的雨这时打住了 天上露出那轮皎洁的明月 月光下 猛见渡河点有几个人正将一只小船向对岸撑 离岸已有好几米 杨得志冷汗一冒 拔出手枪对着船上的人砰砰砰砰只管乱射 子弹贴着守军的头皮飞过 吓得守军趴在船上丝毫不敢动弹
杨得志喝令 快划回来 不然一个也别想活
守军吓呆了 趴在船中纹丝不动
连指导员黄守义赶过来 将一根绳子甩到船上 由船上人牵着 连人带船一起拖回到岸边 此时已是凌晨三点钟
终于控制了一条船 杨得志心里多少轻快了一些 一面将情况紧急报告刘伯承 一面赶着去居民家挨门逐户寻请船工
当找到两名船工后 刘伯承聂荣臻也来了 杨得志将找船的情况作了汇报
有船就有办法了 刘伯承大喜道 抓紧时间睡一觉 天亮后好好吃一顿 上午开始强度
可是杨得志一点睡意也没有 坐在一间小屋里彻夜难眠 一会儿踱着步 一会儿坐在油灯旁 一会儿又走到窗边听水吼 脑子里反复思考着渡河办法 凫水吗 听说大渡河河宽水凉浪高漩涡多 想游过去只怕比登天还难 架桥呢 既然水流是那么的急 别说安桥桩 只怕连插一根木头都很困难 看来 那只船是我们唯一的依靠了 可是就这么大一只船又能装多少人呢 明天
明天 明天 明天怎么办
明天 明天 明天怎么过
杨得志就这么想着 想着
河伯在发威 无停无歇地咆哮着 涛声中偶尔夹杂着从对岸射过来的零星枪声 使得大渡河的吼叫更加惊心动魄
杨得志秉烛待旦 心里是一阵焦急一阵忧 默默地盘算着 明天 明天怎么过 明天 明天怎么办
明天 明天 大渡河越来越吼
明天 明天 杨得志越来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