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凌云盯的一个激灵,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却在看到那张形似鬼怪的脸的时候,有些说不下去。
但他没有说话,却有旁人帮着说。
“你触怒上神,已然是罪无可恕之大罪!”
另一个人出声道。
凌云的视线跟着转移,他再次发问:“触怒上神?你们是指种植建木吗?”
他眼神一转,看向身侧,那被重重禁制守护着的“建木”。
他冷淡的脸上突然扬起了微笑:“那你们现在在做什么?”
他说话时目光扫视周围,质问着这群围堵在他身边的掌门们。
虽然东海的集会刚刚开始,对于建木的处置还未开始商讨。但其实不用商讨,众人也心知肚明。
他们就是要种植建木,借此登天。
真正要商讨的无非是登天的顺序,以及该怎么种植建木。
若是百年前凌云种植建木,便因此被冠上罪名,那在场的人谁又无罪?
众人也明白凌云话里的意思,但他们还是梗着脖子,拒不承认道:“我们这是得了上神允许!”
“不错!这树种可是上神亲自交给纪掌门的!”
说话的人看了看四周,想要把纪承岳推出来,证明自己的说辞,顺便让纪承岳去抵挡凌云。
虽然他们人多,但面对眼前的凌云,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凌云可是合道期的修为,合道期本就是从未有人踏足过的境界,众人也不知凌云到底有多强。
而且时隔百年,鬼知道他的修为又精进了多少。谁都不想对上这么个实力莫测的敌人,有人出头自然是最好的,纪承岳简直就是不二人选。
他既是凌云的师弟,也是凌霄剑宗的现任掌门,于情于理,此事都该由他出面。
但纪承岳却不在,他好像还待在营帐里压根没出来。此人便只能作罢。
“他允许便是对?不允许便是错?”
凌云嘴角的笑意愈深。左半张脸上交错的疤痕随着肌肉的扯动而扭曲,比不笑时还骇人几分。
“那是自然!”
围堵着凌云的掌门们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而且,他们还为应龙百年前后不一的态度找到了借口:“你百年前种植建木说不定是暗藏什么祸心,上神才不允许,但我等却光明磊落,上神看我等心诚,才将建木重新交还给我等!”
这借口纯属胡编乱造,完全是为了将过错全部推给凌云,顺道拍拍应龙的马屁,以及抬高一下己方正义凛然的地位。但巧合之下,倒也被他说中了几分真相。
闻言,凌云不由轻笑出声,他边笑边摇头。
“师兄!”
人群外突然有呼声响起。
随之响起的,还有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人群自发的为纪承岳让开路,纪承岳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凌云面前。
被凌云的话所惊,在营帐中呆站了半晌后,纪承岳终于做出了决定,无论如何,他要阻止凌云,在一切还可以挽回前,阻止他。
但他也知道此行非常凶险,凌云已不复当初,曾经的凌云视师门如家室,待他如血亲,平常切磋也就罢了,但其余时刻,却绝不会对他拔剑相向。
但此刻,凌云连这个他穷尽心血,也要带领其登顶凌霄的师门都不在意了,对自己还留存多少情谊,纪承岳也说不准。
真要打,他是打不赢凌云的。
无数次师兄弟切磋中,他一次都没有赢过,一次都没有。
他样样不如凌云,修为不如,剑术不如,当掌门同样不如。
但他还是来了,凌云不在意他,他却无法不在意凌云,他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凌云彻底堕落,堕落成只知仇恨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