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东暖阁,除了太后之后,屋内的人纷纷给他们两人见礼,康熙和毓秀给太后请过安之后,才笑着说:“都平身吧。”众人都落座之后,康熙才笑着跟太后道:“朕还以为额娘这里有多少客人,却原来只有祜布里家的在。难得看您这么高兴,赏厄鲁特氏妆花缎两匹、金如意一对。”
祜布里的老婆立该起身谢恩,得了叫起之后,她小心的看了看在太后对面落座,面带可亲微笑的康熙,估摸着现在他的心情应该很好,就大着胆子开口,“回皇上的话,这赏奴婢领着心虚,刚才搏太后一笑者,乃是奴婢的侄女,不是奴婢。”
“哟,朵兰郡主和娜仁几天不见,到是越发会说话了。”毓秀扫了貌似恭谨的祜布里福晋一眼,唇角带笑,眼角眉稍却藏了毕锋利。另以为她不知道,这女人几个月来跟着那些宗室福晋们说尽了她的“好”话。不要以为,她见天的带着娜仁和朵兰来给佟太后请安,心里打得什么主意,她心里不清楚。
毓秀拉着佟氏的衣角,可怜巴巴的道:“皇额娘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得了这两个会说话的漂亮姑娘,就把儿媳扔到一边了。”
佟太后忍笑的拍了她一巴掌,“你说的这是什么,看让娜仁她们听了笑话。”
“古有老莱子七十岁尚能彩衣娱亲,如今我不过是说笑两句,讨好卖乖的逗额娘一笑,知道的都得夸人家孝顺,那还能笑话我呢。”毓秀侧头看向康熙,“皇上,我说的可对。”
康熙左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语中带了笑意,“皇后说得对,谁笑你,朕就拿她问罪。”
佟太后一推毓秀,“你们两口子天天就合起伙来,拿我这老婆子开涮吧。”
“太后青春正盛,那里当得起老字。”一身大红旗装的朵兰郡主细声细气的接话。
毓秀和康熙两人面上的笑容一僵,同时腹诽道:这位朵兰妹子会不会说话,青春正盛的词用在佟太后身上合适咩?
果然被夸的佟太后,笑容淡了下来,只是人家实心实意的夸她,虽然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她也不好跟个认不得几个字的蒙古丫头计较,只能转开话题,“皇帝今天怎么有空跟秀儿一起过来了。”她儿子最近很忙,已经有N天没怎么照过面了。
“朝中的事儿处理的差不多了,想着好些天未给额娘请安,心下不安,便与秀儿一起过来了。”康熙借着端杯喝茶的功夫,不着痕迹的扫了坐在下首的绣墩上的朵兰和娜仁一圈。
朵兰和娜仁看起来跟毓秀差不多大,只是朵兰一派蒙古贵女的标准风范,她生得明艳动人,蜜色的肌肤带着一种野性美。身上穿着大红绣牡丹的旗装,梳着两把头,满头珠翠,妆扮的华贵以极。应该说,蒙古贵女们的喜好都差不多,她们偏爱热烈的颜色,热衷于黄金、珠宝做成的首饰,于玉石类反到不上心。
朵兰是美丽的,在毓秀眼中甚至是性感的,可惜她生错了年代,若是在二十一世纪,一定会有N多男人追着她跑。在清朝这个以肤白为美女最基础标准的年代里,朵兰的这个样子是决引不起康熙的注目的。估计她自己也知道,看她脸上糊的很白的粉就知道了,她对于自己蜜色的肌肤很不满意。
说实话,这姑娘的粉擦得还不如不擦,大约才从草原来京没多久,皮肤很干,擦上去的粉都浮在皮肤表面,脸和脖子间还有一道大不明显的分界痕迹,让她的妆容正体看来很别扭。再加上明明是大气的长相,她偏偏扭扭捏捏、细声细气的装柔弱女子样,更让毓秀觉得有些反胃。
这样的朵兰郡主舍弃了自己的美丽,一味的模仿别人,便览人间丽色的康熙能看上她才奇怪呢,她分明成了坐在她身边的娜仁的陪衬。不过,看着祜布里福晋时不时扫过朵兰的满意表情,也许在她们眼里,一身浅碧色长袍,只带了一根玉簪,薄施脂粉的娜仁,才是她的赔衬吧。
康熙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来观察一下,娜仁这姑娘够不够格做他新近宠臣的媳妇。今日一见之下,他也有点愣神,这姑娘的变化太大了,要不是有毓秀的提醒在前,他说不得也会惊讶好一会儿。暗中皱眉,果然与他表妹说的一样,与往昔,判若两人。
自他进屋,娜仁便微微低头垂目,并不像坐在她身边的朵兰一样,含情带怯的目光时不时的划过他的身上。明明她与另外两人一样规矩的坐着,整个人却透出一种宁静致远的氛围,让她原本娇好的容颜,在这种静到极点的气质下,反而模糊了。
“额娘一切都好,秀儿天天都过来陪我,皇帝只管忙你的去,不用担心。”佟太后心疼儿子,此时细看,只觉得康熙又清浅了几分,不勉唠叨,“到是你,朝政虽多,也该保养好自个儿的身子,按时用膳睡觉,不要贪晚,熬夜是最耗心血的。”
康熙见太后训话,连忙起身垂手听着,一直等佟太后说完,他才笑着坐下,“儿子都省得,再说还有秀儿这个管家婆天天的看着朕呢,什么时候该用膳、什么时候该安寝,她看得可严了。”
“有秀儿看着你,我就放心了。”佟太后关心完儿子,目光略过自康熙进屋后便一言不发的娜仁,爱惜的道:“娜仁怎么了,哀家还想着你说两个笑话,让你主子爷解解乏,你到不到出声了。”
娜仁轻轻抬头,如水的目光不经意间对上康熙的眼睛,迅速下垂,长长的睫毛轻颤,柔声道:“奴婢是见太后与皇上母子情深,心中羡慕,故尔一时无言。”
“你是想你阿玛和额娘了吧,可怜的孩子。”佟太后怜惜之心大起,娜仁也是为了明年的选秀才辞别父母,提前进京的,偏偏节日思亲,一时任性做下错事,连封号都被革了。若不是这中间连着常宁未出世的孩子,让佟太后不好开口讲情,没准娜仁的郡主位就恢复了。看着清秀雅致的娜仁,佟太后心里模模糊糊升起的一个想法,若是她给皇帝做个妃子也不错。
有女眷在,康熙不好多座,略聊了几句,便起身出来了。佟太后想着儿子难得清闲,撵着侄女去陪他,只说自己今天要留祜布里姑侄用膳,毓秀在这里给人的压力太大,让她管她相公去。
毓秀一笑,顺从了太后的意思,借着娜仁和朵兰陪伴太后有功,也赏了两盒宫花和几柄宫扇,才起身跟在康熙身侧,出去了。回到西苑的路上,康熙冲着毓秀点了点头,“那两人到也般配。”
毓秀心中大笑,釜底抽薪还是很好用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台上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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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台上台下
腊梅初绽,香弥满园,自顺治朝起,年年泛滥的黄河今年出奇的挺过了春、夏、秋三季,不大稳固的黄河大堤今年的本职工作做得格外称职,也让康熙一连几日都笑眯了眼睛。心情极好的康熙皇帝在御花园设宴,与亲近的满汉大臣赏梅、饮酒、诗词唱喝。
酒到酣处,康熙忽然想起曾听过的一首梅花词,他手点坐于纳兰容若旁边的西林觉罗德明,开言道:“今日子仪分外安静,宴席至此只言片句未有,可是不胜酒力否?”
西林觉罗德明也就是悲惨穿越男林山,他成年之后,师长赠字子仪。此刻林山非常怀念自己上辈子三怀就倒的酒量,穿越以后,大概这年头每个穿越者都会得到一两样异能,林山得到的就是千坛不醉。妹妹的,平时里聚会还好,碰到这种皇帝带头喝酒作诗的场合,他就无比想哭,出了名的好酒量,让他想装醉都不行,外在条件不允许。
掀桌,我是真的不会作诗,小爷不想再盗版下去了,关键是他记得诗词也不多,得省着用,免得以后没有可拷贝的。心中咆哮,面上还得跟康熙笑,“奴才(尼玛,这两字真让人恶心)愚钝,文采不佳,岂敢在圣上及诸位大才面前显丑。”能推就推吧,我都思考快两小时了,也没搜出一首能用的梅花诗,我这都急得麻爪了,您就行行好,放过我吧。某清穿男心中的小人这个哭,没当上皇帝宠臣的时候,天天废寝忘时的想招儿往上爬,等成了皇帝的宠臣的时候,又恨不得康熙的眼里从来都没有他。总这样一吟诗作词就想到他,让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又只会写两句顺口溜的穿越者很蛋疼的。
“子仪太过谦虚了,朕由记得卿那首卜算子咏梅,豪放大气,当为传世之作。”康熙夸得不遗余力。
林山嘴角狂抽,第一千二百三十二遍的后悔,拷贝谁的词不好,非要拷贝太祖的,麻烦事来了吧。可是,咏梅的词,就这首他熟……无奈何的起身至桌前提笔,脸上的汗都下来了,他到底该写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