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住了,也不知道电费还剩多少。”
他边说边往阳台走,将帘子跟窗户都拉开,让屋子里通风。
周崇煜怕他再伤到手,忙走过去不让他乱动。
“我来。”
压着嗓子闷闷地道,周崇煜把梁峙按在沙发上,一边帮他揭开上面罩的防尘布。
右侧的整条胳膊都被护具牢牢固定在胸前,梁峙靠坐在沙发的角落里,第一次觉得自己像是个什么忙也帮不上的残疾人。
他默默看着周崇煜在屋子里忙东忙西,安静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问:“今晚……你住我这?”
周崇煜一愣,扭过头来,对着哪儿都需要收拾的家里扫视了一圈——没有其他人照顾,梁峙想要在这里生活下去,显然是有点难度。
“嗯。”
周崇煜点了下头,稍微有点害羞,转过身去小声说,“我陪你。”
一听这话,梁峙快要愁成苦瓜的脸上才终于挂上了一抹舒缓的笑。
闲是闲不住的,他在沙发上又坐了一会儿,而后慢悠悠地侧过身,从角几下的抽屉里翻了张黑胶出来,放在唱机上。
合上唱针,耳边响起的又是那支已经快听烂了的爵士乐专辑。
梁峙满意地笑了笑,起身走进厨房,翻出以前剩的红茶茶包,也不管过没过期就放到壶里,准备给自己煮一壶醒神的茶水。
水壶插上电,很快便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
水蒸气在热腾腾地往上飘,梁峙安静看着那团白雾,某一刻忽然觉得,那些曾经逝去的记忆碎片,好像在掉入了漫长的时空裂隙之后,又重新回到了他的眼前。
犹如一场大梦,恍如隔世。
却又不像错过了什么,一如从前。
***
中午跟晚上都吃到了周崇煜亲手做的饭,梁峙挺满足,嘴边和眼角自始至终都挂着笑。
夜里太阳落山后,气温又下降了不少。毕竟还是数九寒天的深冬,没有暖气,只靠空调暖风确实有些勉强。
吃完晚饭,梁峙就拉着周崇煜钻进了楼上的卧室。
把门窗都关严,空调打开,电热毯铺上。封闭的空间面积小,就能比待在客厅要暖和不少。
卫生间的热水器好久不用,似乎是坏了,开了很长时间也不出热水。
周崇煜洗完脸出来的时候,梁峙并不在卧室,而是在那间用作储物间的小屋,将窗户开了条小缝。
一边上楼梯,周崇煜隐约听见了火机的声音,走上去一看,果然看到梁峙摸黑站在窗边,正低头将嘴里的烟往那团火苗里凑。
周崇煜赶紧跑了过去,伸手想抢他的烟,“医生说了,你现在还不能抽烟。”
梁峙实在是心里痒痒,把手举高没让他动,摇摇头道:“就一根,没事。”
“不能就是不能。”
周崇煜一向很有那股子执着的劲头,一脸严肃地拦了他好几次,却又都不幸扑了个空。
“咔哒”的一声,梁峙已经背过身去,拢着火将烟点着。一缕烟雾缓慢地升腾开来,袅袅地弥散在空气中。
周崇煜郁郁抬眼,脸色不太好看。
“你想抽,那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