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随便躲到哪个陨石后面,或者干脆装陨石,屏蔽收敛所有信号和辐射,尽量不被其它宇宙舰发现,至今还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臧孔在飞船上这么久了,他自然也发现了霍攸宁和“红白蓝”的不平常之处,只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好奇心,或者做出什么有危害性的举动,只是一如既往地好好照顾霍攸宁这位大爷,让霍攸宁也开始慢慢放心,不再事事都避着他。
里盈星很合适他们补给,因为它有五个卫星,其中之一就是专门倾倒垃圾的废星。“红白蓝”
按照计算过的路线,严格遵循固定时间绕过防御体系,在垃圾卫星背面不起眼的位置停了下来。霍攸宁下了飞船,放出航行车,叫出小机器人将红白蓝收起来,一整套表演完之后,他还特意偷偷看了一眼臧孔,发现他依然那样面无表情,没有好奇,也没有问东问西。虽然觉得有些缺少成就感,然而霍攸宁的心里却更放心了一些。
两个人和一个机器人乘坐一台航行车,从垃圾卫星直奔里盈星。
有了臧孔,霍攸宁就不需要再自己整理物品清单和四处奔波了,万能的臧孔一切都可以代劳。
臧孔去购物,霍攸宁则直奔里盈星的信息中心。他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办。
信息中心是梅菲星系各个星球上唯一的政府部门,也是这个星球的行政枢纽所在,一般都是该星球的最高建筑。
里盈星的信息中心是一幢黄色的摩天楼,外观设计是略扭着螺旋上升的一种形态,很特别。霍攸宁站在几公里外欣赏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是要去里面办正事。
按照预约牌的电子指示,霍攸宁来到了三十七楼,空荡荡的一整层只有一位中年女性工作人员,一身深蓝色的制服,里面衬着白色的衬衫,面无表情地坐在咨询台的后面。咨询台上面还有个名牌,写有“奴隶户籍管理中心劳拉?瑞德森”的字样。
“您好,我是来预约办理放奴手续的小宁。”霍攸宁礼貌地来到这位劳拉女士的面前,轻声表明自己的来意。
眼袋下垂,皮肤发黄,一看就是没好好休息。霍攸宁一边跟这个人打招呼,心里一边嘀咕。
不知道是不是霍攸宁心里的嘀咕被她听到了,还是她白天一个人在这工作太无聊,又或者是出于其它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劳拉女士先是向他介绍了一下奴隶顺从的必要性,又为他讲解了几个奴隶被释放后反过来将主人刺伤甚至刺死之类的故事,最后还强调了奴隶若是放出,今后的一切责任归属之类,听得霍攸宁头一点一点的,困到不行,还必须勉强打起精神,生怕耽误了正事。
好困啊。臧孔,都怪你,害我来听念经,回去再找你算账。
他正在半梦半醒之间想着,突然感觉自己似乎一下子被腾空抱了起来,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主人,其他的事情我都办好了。”
霍攸宁被惊醒,抬眼看到居然是臧孔,心中一松,笑着说:“你来了。”又清醒了一下,他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在信息中心办事,连忙轻轻挣扎着:“快放我下来,我现在还有事。”
臧孔不听,直接抱着霍攸宁往楼梯的方向走,一边走还一边小声说:“别理那个女人。先回去,有些事回去之后再告诉你。”
霍攸宁本来是一番好意,想要趁这个机会给臧孔一个惊喜,不料臧孔居然带着小机器人追来了,还特意阻止了他。虽然他不大明白原因,但是心里还是有些闷闷的。
在他们身后,被彻底无视了的劳拉女士紧紧皱了皱眉。这个奴隶看上去就很不好管束,居然对主人如此不尊敬,胆敢做出那般亲昵的动作不说,居然还趴在主人的耳边说话。这种奴隶一看就知道很危险,怎么能随意将他释放出来危害联邦呢?幸好自己之前还没来得及给他办手续……两个人一个机器人很快就回到了自家飞船上。臧孔拿出新鲜的水果做成漂亮的沙拉,又榨了两杯果汁,才走来跟霍攸宁交代前事。
“即使你去信息中心完成了那些手续,我也不可能被解放,却可能害你受盘问,所以我不如直接带你回来算了。”臧孔先抛出了结论,惊得霍攸宁的手轻轻一抖。
为什么?霍攸宁虽然没有问出来,可是他那微张的小嘴,惊讶的眼神,轻颤的睫毛,都在说明他很疑惑。
“我既不是联邦的战俘,也不是野生星系的土着,而是被人直接卖到奴隶市场里的自由民。那人在卖我的时候,将我的芯片装到了心脏膈肌的最里面,即使信息中心里的手续都办好了,我体内的那块芯片也不可能拿得出来,我也就不可能获得自由。”臧孔慢条斯理地解释。
怎么会这样?
霍攸宁的身份是不能见光的,他手腕上的自动仪只记录了几个行星,而且使用者姓名也只登记成了“小宁”——梅菲星系里有“小”这个姓吗?黑风星那群人不知道,信息中心的电脑却是知道的。若真在信息中心碰到一个火眼金睛刨根问底的工作人员,他今天也要面对危险。霍攸宁之前心里还有些别扭,自己承担这么大的风险只为了给他一个惊喜,臧孔却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好意,却不想,原来他去信息中心阻止自己,是另有原因。
真是……好可怜。
植入奴隶体内的芯片极小,肉眼根本看不出来,大多数的电子仪器也无法扫描到,这一切防护措施都是防止奴隶找到自己的奴隶芯片从而生出逃走的想法。可是臧孔这个芯片被植入在心脏膈肌内部……却是知道在哪里,而无力动手的一个特例。一下弄不好,芯片还可能会自爆。
霍攸宁皱紧眉头,眼中全是同情和怜悯。他现在失去了记忆,每月都要承受痛苦,曾经也当过奴隶,但是自己当奴隶的那几天,还没来得及被植入奴隶芯片,就又被放了出来。他无法想象若是自己知道心脏那里被植入了一个那么恐怖的芯片,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一边想着,他的手一边抚上了臧孔的胸前。不自觉地,精神力透过眼前的一切,渗透进臧孔的五脏六腑。
灰色的上衣,纯白的内衣,布满疤痕的古铜色的皮肤,真皮,血肉,血管,血液,心脏……在这里!他的感知发现了那一小团奴隶芯片,就在心脏最靠近主动脉的膈肌上,被厚厚的仿生材料包裹着,一边连着血管,一边连着肌肉。
霍攸宁继续加大精神力输出,他有种感觉,若是他的力量再大一点,那块金属就会听从他的号令,按照他想要的路线,老老实实地走出来。可是现在无论他如何努力,那块该死的芯片就是纹丝不动。
一只大手轻轻抚上了他的额头,霍攸宁一惊,精神力探寻也立刻随之中断,却是臧孔在替他擦拭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
“你出汗了。”臧孔的声音有些低沉,还有些沙哑。
霍攸宁这才发现,为了找到臧孔心脏里面的那块芯片,他现在整个身体都窝进了臧孔的怀里,一手抵住人家的胸膛,一手抱住人家的腰,恰似欲拒还迎;而臧孔为了不让霍攸宁摔倒,也将他紧紧搂住,两个人就这样极暧昧地贴在一起,站在餐厅的正中央,呼吸可闻。
霍攸宁的小脸“刷”的红了,轻轻挣扎了一下:“那个,我,我刚才找到你心脏里的那块芯片了,等我再试几次,或许就能把它弄出来。”
他笨笨地解释了几句,没头没尾,不过臧孔也不以为意,温和地笑了笑,凑过来轻轻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好,我等你。”热热的气吹到霍攸宁的耳朵里,让他的耳朵红得像要滴出血来,脸更红了,心跳得很快,身子也有些发软。
这种感觉怪怪的。他有些喜欢,又不知为何有些抗拒。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大力挣扎开,看了臧孔一眼,转身跑回房间。
而臧孔则原地不动,看似平静,实则在心里暗暗记下了霍攸宁的这处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