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烽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叶争流:“……”
是她的错觉吗?大师兄身上居然还能洋溢出这种自暴自弃的气场?!
……
三分钟后,在解凤惜排比和意向交替、文采同自嘲齐飞的人形自走嘴炮里,叶争流终于得知了向烽表情的根源所在。
裴松泉一直含笑旁观着这场师门内部的自我戕害,据叶争流猜测,其心态大概就和现代观众第一次接触到《欢乐一家人》时差不多。
直到解凤惜的单口相声告一段落,裴松泉才窥得一个空子,温和地与在场三人告了声别。
他用眼神安慰地看了求助的叶争流一眼,离开时额外相劝道:
“解先生也才醒来不久,动气伤身,不如饮一盏茶便罢了吧。”
裴半神的面子,解凤惜还是要买的。
因此,等裴松泉静静退出房间,还贴心替三人掩好房门后,那只放在叶争流床头的凳子,又被解凤惜拽过去坐了。
他懒洋洋地将明黄色的琉璃烟枪搁在桌上,像是一只才梳顺了羽毛的凤凰鸟。
男人无奈地摇头一笑:“一个两个的,全都颇具乃师风范,看来真是我从根子里就没打好啊。”
叶争流乖巧懂事地回答道:“原来您也知道呀。”
解凤惜:“……”气笑了。
这个小徒弟,还是熟悉的噎人,熟悉的头疼。
五年过去,他从沉眠里醒来,除了一堆强行塞给他的公务、两个半死不活被救回来的徒弟之外,好像什么事都没有改变。
当然,还是有一些事情发生了变化,比如叶争流和向烽的身份,比如地盘从一开始的一城之地,延展到一国、甚至一州……
但对于解凤惜来说,那些都是细枝末节。
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解凤惜正了正脸色,眼角也拉长了些:“黑甲营的事,裴先生和你提及了吗?”
“……”听到这个话题,叶争流原本带笑的嘴角也垂了下来,她藏在被子下的手无声地攥住了一片被角,低声道:“我已经知道了。”
这一次,黑甲营的主力部队并未遭受什么波及,神射营和弩。机营因为刚开始的布置方位不对,折损近百。至于流民营……
流民营,连死带伤,总共折损了六成兵力。
流民营虽然以“流民”为名,实际上都是这半年来,叶争流用副本系统一板一眼练出来的兵。
哪怕其中的精英都已被拔擢到黑甲营主营,算是略微减少了损失,但那些普通士卒的命,叶争流想起来也一样心疼。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叶争流重新回到沧王该有的状态里。在她的瞳孔深处,有两丛幽暗的火焰正来回地摇曳。
“这一次,流民营里遇难的兵卒,全都以烈士身份计入烈士碑。伤残兵卒的抚恤,一律按照黑甲营正营的待遇来,还有事后的安置和疏导……”
一说起这些事,叶争流顿时就躺不下去。
她也终于明白了,向烽怎么会坐着轮椅过来——大师兄的伤势还没有愈合,按理来说不该放他随便下地。
但向烽若是惦念着这些军务,坚持要在病中处理,那情况可就两说了。
不比叶争流有治愈复活技能,向烽的这身伤势,着实要休养一阵。
叶争流很上道地点了点头:“是了,师兄好好养病吧,不要随便操心,一切都有西楼和我呢。”
“哦?”
解凤惜闻言,很是和蔼地朝叶争流笑了笑,“你师兄干起活来不要命,你也干起活来不要命了?”
叶争流:“……”
什么?解凤惜竟然不是来给她增加工作的?
解凤惜掸了掸自己不染寸尘的衣角,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