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你要谢的话,不如去谢师尊大人吧。是师尊他允我接你上船,还为你和你的朋友安排了房间。”
想到“自己的朋友”杀魂,叶争流心里不由得微微一紧。
“冒昧了,白露姑娘,请问你知不知道我那个朋友……”
以她对杀魂的了解,他恐怕不会任由自己被这么轻易地救走。
说真的,白露可能有船、白露或许会涉海而来,这都在叶争流的预料之中。
但是中间居然还搭进来了一个“沧海城主”,这可就让叶争流意外了。
她以前听过一些零碎的闲言,据说临海三城富得流油,别看这三座城市以“城”自居,然而论及地盘、财产、物力以及兵力,只怕等闲小国也不敢比肩。
这个沧海城……听起来就挺像临海三城中的一个啊。
她不就是收个工会会员吗?怎么扯出来一位这样大的人物?
听到叶争流提及杀魂,白露明显地怔忪了一下,紧接着,她眉眼间浮现出少许的为难神色,雪白的贝齿细细地抵住了自己的下唇。
“叶姑娘,你那朋友……他、他昨夜对师父有些不敬——别怕!他人没事!
只是师父不悦,命人把他在厢房中暂时关押。我刚刚去看了,一日三餐供给都是好的,船上之人不敢慢待。”
叶争流顿了顿,对这个结果倒不是很意外。
“他从小在狼群里长大,不识得人间的规矩。多谢白露姑娘照顾我们二人,不知我能否有幸面见城主,感谢他的救命之恩,顺便为我的朋友求情一二?”
“师父他正在甲板,姑娘出舱就能看到了。”
白露一边说着,脸上的难色又增添了几分:“只是……叶姑娘,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叶争流当即笑道:“救命之恩,还有什么问不得的?姑娘请说。”
白露偷偷瞄了叶争流一眼,几缕淡红的颜色缓缓浮上她的脸颊。随即,像是在说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一样,她声音细若蚊蝇地问道:
“叶姑娘,你可有师承?”
这个问题……有点奇怪啊。
师父这个物种……在叶争流心里基本等于行走的人形炸。弹。
谁叫应鸾星这个人过于变态,在外面提他的名字,叶争流都怕被人打死。
要是按照叶争流的本意,她是很想让应鸾星上一回濒危物种实录的。
叶争流心里警惕,含含糊糊地答道:“算是有吧,怎么了?”
没想到,白露当即大松一口气,也不往下追问:“这就好,有师承就好,我这就带你去面见师尊大人。”
叶争流:“???”
怎么回事,这话听着古怪。难道想见你的师父,自己也要提前找个师父的吗?
抱着几分疑惑,叶争流默不作声,任白露把自己领上甲板。
此时,朝阳正从东方喷薄出壮丽的云霞,浩浩荡荡地染红了半面碧海,海面上还氤氲着未曾散去的淡雾,如金红的薄纱一般,隐隐地笼罩着那个男人的影子。
沧海城主在甲板尽头的躺椅上悠然而卧。他大幅赤红织锦的衣袍下摆沿着躺椅边缘自然垂下,富有光泽的衣料上,一只金丝绣就的凤凰傲然昂首。在朝阳的照映下,凤凰的每一片羽毛,都折射出璀璨的流光,仿佛随时都能飞出男人的袍角。
男人没有束发,那头浓黑的墨发被晨雾沾湿,绸缎一般地倾泻而下,散落在他的肩头、榻上、以及明红的衣摆上。沧海城主单手支颌,美玉一般骨节分明的手上,握着一杆修长的白银烟枪。
对着爬上甲板的两个姑娘,他幽幽地呼出一缕雪白的烟气,直到那烟薄了、淡了、散了,叶争流才看清烟雾后一双迷蒙的凤眼。
解凤惜对白露笑道:“怎么清早就来甲板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