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好讨厌这厮。
容九阙的眸光冷淡些许。
晏行寂负手朝醒来的人走去,清风吹拂过他的衣摆,白衣翩跹,容颜宛若谪仙,唇角挂着笑意,但在醒来的人眼中,却像是来索命的厉鬼。
青年终于来到他身前,垂首看着他。
老者瑟缩着后退:“这位……这位公子……”
“呵。”
晏行寂哂笑出声,“还装呢。”
“公子……你什么意思……”
晏行寂低头喃喃出声,像是在自言自语:“一个早该天人五衰的人,偏偏活了两百多年……”
在老者惊恐的眼眸中,晏行寂蓦地抬起眼直直看着他,乌黑的瞳仁逐渐浮现金光,一朵莲花印记在瞳仁中绽开。
而老者的眼神逐渐迷茫,呆滞地看着身前姿容艳绝的青年。
“我问你什么,便答什么,敢有一句虚假,便打散你的神魂。”
“……是。”
***
司黎醒来之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屋内并未点烛火,一眼望去满室幽暗,寂静地令她有些不适。
她坐起身,经脉中的疼痛已经感受不到,温暖如初,带着磅礴的生命力,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像是三百年前的她一般。
那时的她是个刀修,经脉宽广,虽不爱修行,但天赋异禀,年纪轻轻便成了金丹。
可后来她废了自己的一身刀法,改修无量剑法,剑法带来的寒意让她的经脉在长年累月的影响下冰冻郁结,在即墨城尚好,来到这北方便有些受不住。
来这里的这几天她全凭晏行寂给的御火符过日,可御火符时效有限。
但现在,晏行寂下的符篆早已失效,她却并未感受到那股刺骨的寒冷。
经脉被修补大半,令她痛不欲生的剧痛没有白受。
司黎尝试着运行灵力,磅礴温暖的灵力涌过经脉,原先狭窄的经脉也好似宽广了些许。
这便证明,她的修为不必再停滞不进了,日后还有进阶的可能。
白嫩的脸上绽开笑意,眉眼弯起如同月牙,眸光璀璨的如同星光。
晏行寂进屋之时,入眼的便是司黎的笑。
像是温暖的旭日,将他心底照的暖暖的,昏暗的屋内,他偏生就是能看清她的神情。
她就那般盘腿坐在床上,笑意晏晏,眉梢眼角都是愉悦。
他已经不知道多九没见过这般灵活生动的阿黎了。
听到屋门打开的声音,司黎循声看去,唇角的笑意尚未消散,对上一双乌黑清亮的眸子。
不得不说,晏行寂这人最好看的便是一双眼睛。
点漆般的眸子亮如繁星,目光停留在她身上时,仿佛飘荡层层烟雨,氤氲着无数的情丝缱绻。
给人一种被人珍藏深爱的感觉。
颜狗司黎当年不知吃了他这张脸的多少亏。
司黎无奈叹气,唇角的笑意迅速收敛,起身下榻朝晏行寂而去。
她站立在他身前,仰头看着他:“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