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迎来了?”
“你看,麻雀飞去的方向……”
正说着,一群麻雀唧唧喳喳掠过他们头顶,朝敌方飞去。广忠微微笑了。若是敌人出城迎战,冈崎人便有胜算。如果敌人放弃城池,选择野战,冈崎人则可以一当十。
“你说呢,大藏?”
大藏摇摇头。“我们必须明白,既然敌人敢出城迎战,肯定有取胜的把握——对方毕竟是强大的尾张氏。”
“哼。立刻在坡上竖起令旗。”
令旗竖起后不久,晨雾便渐渐散去。四周都是金黄色的稻田,稻穗在微风中轻轻摇摆,穿梭其中的队伍就像蚁群一般渺小。令旗所指,队伍从四面八方向城门逼去,但城中静悄悄的,没人放箭,也似无人守卫。
广忠将鞭子交给八弥,正要下马,突然回头看了看。“啊?”己方还不可能到达的地方,闪烁着长枪的光芒。“大藏,那——”
阿部大藏急驰过来,回首望去。“果然……”
“会是谁?”
“敌人。”
“敌人?”广忠惊叫。正在这时,不知什么地方响起了号角,稻田中同时竖起无数的白色旗帜。第一支队伍、第二支队伍、第三……最前面那支队伍的旗帜上,染着黑五星。
“哦!”广忠在马背上叫道,“是那个无赖,久松弥九郎!”
阿部大藏沉默不语,仍然紧紧盯着后方。一群群麻雀从头顶掠过,飞向远方,“主公!敌人的援军到了。”
“哦。”广忠的手腕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八弥,马鞭!”
“是!”八弥将刚接到手中的马鞭递了过去。广忠的马腾起前蹄,向山坡那边急驰而去。
“主公!”大藏在后面大叫,“不……不要轻举妄动呀,主公!”但八弥独眼闪闪放光,已经飞身出去。
敌人的号角声越来越响亮。广忠的举动确实轻率。看到敌人的先锋竟然是于大的丈夫久松弥九郎俊胜,他一时之间热血逆流。
“弥九郎这个浑蛋!”
于大尚在冈崎城时,广忠曾经调解过俊胜之父定益和大野城主上野为贞之间的纷争,可说对久松家有恩。弥九郎非但不知报恩,身为于大的丈夫,却充当敌人前锋!广忠的憎恨如火山爆发。如果不能一举击溃敌人的援军,己方将腹背受敌。必须赶在城内守军出城迎战之前击溃援军,他也有这样的考虑,但私人恩怨竞占据了上风。
广忠正奔下山岗时,几支箭对准他射了过来。箭雨中,广忠拔出了刀。从容地挥刀挡箭,斜斜地向久松佐渡的旗帜砍去……
织田信秀已经前进到久松弥九郎背后。他大声笑道:“冈崎那小子疯了。哈哈哈。快,吹起号角,吹号!”
“主公,要立军旗吗?”
“暂且不要,为时尚早。等守城士兵出城后,将旗子突然插到敌人鼻子底下!”
八弥已经持枪冲进久松的先头部队。他左冲右突,好像要为广忠杀出一条血路。“岩松八弥在此!挡我者死!”敌人慌慌张张向两边散去。
“之内久六。上!”
一个足轻武士应声出列。
“无赖!你可知我独眼八弥?”
久六不答话。“主公,您退下!”
他向俊胜大声喊道。
俊胜顺从地拨转马头回去了。
“哪里逃!弥九郎!站住!”
但是久六站在了狭窄的田埂上,挡住了八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