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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图靠打坐入定,来忘记那严重的情感创伤,可惜徒劳无功。因为那是一种挥之不去的附体魔咒,令我无时无刻不感到虚弱和来自意识海的难受痛楚,心胸不畅的情况更使烦厌的情绪渐渐暴涨。而且《九幽搜神变天击地大法》施展开来,精神愈来愈集中,导致这伤心的感觉也愈来愈清晰,令我不能晋入忘我的境界,使得眼前此刻的自己空有黑暗魔君天下无敌的功力,也只能做个默默忍受情爱之苦的失意者。
时间在浑浑噩噩中以惊人的速度流逝,当我被一股陌生而强横的精神气场侵入警戒范围惊醒过来,夜静更阑,嵌满星辰的黑暗天幕愈发神秘深沉。
我施施然收回望向谜样宇宙的探究目光,投往刚自参禅室内悠然踱出的风云第一巧匠“开天辟地”慕容神工身上,微笑道:“晚辈还以为前辈要爽约呢!”
慕容神工心神一震,料不到片刻前还心丧若死的柳轻侯,现在竟摆出一副早就洞悉你伎俩的高深模样,难道他最初的表现均是佯装不成?想到这儿,他暂时按下心中疑问,平静脸容故作不解道:“轻侯何出此言?”
我目不转睛地望定他,好整以暇地道:“因为无忧从未跟我提起过,那十二名无论放在何处都举足轻重的一流高手。由此可以推断出,他们虽然在名义上归属慕容世家领导,身为现任家主的无忧却无权指挥他们,甚至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存在。这些人只能是您亲自招募,并脱离家族权力架构单线指挥的秘密部队。既然您不惜动用他们全部力量试探晚辈,晚辈就大胆预测前辈今夜肯定会露面作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因此才有爽约一说。”
慕容神工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摇头叹道:“天敌名不虚传,非但武功深不可测,智计也算无遗策。他们的确是老夫手下,只服从我一人调遣。当初为了招募他们,可谓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若非机缘巧合,还真难臻全功。刚才赤场一战后,这群平素桀骜不驯的家伙向老夫汇报战果,竟然均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好奇心起,赶来亲眼看看你的武功究竟攀升至何等境界。至于试探的目的嘛……”
我洒然接口道:“前辈是担心晚辈不敌关山月,在新年决战中落败身亡,徒惹无忧伤心,故想借此预知结果,以备将来打算,对吗?”
慕容神工神色不动,冷冷地凝望我,道:“不错,跟聪明人说话果然省力。老夫确有那个意思,无忧不能嫁给一个即将战死的窝囊废,今后守活寡。”接着嘿然道:“幸好你没叫我失望,否则试探很可能假戏真做变成谋杀。”
我虽早知如此,但心中仍极不舒服,长身而起,就欲拂袖离去。
慕容神工目露讶色,沉声道:“量小非君子,无度不丈夫。老夫以为这等手段稀松平常,想不到胸怀奇志的轻侯会很介意。哈,看来是老夫高估你了。”
我容色平静,双目射出冷酷无情的目光,淡淡道:“前辈误会了,晚辈没有任何不满。何况即使他们十二人全力合击,也没一个能在我认真出手的情况下逃离生天。晚辈只是有些累了而已,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他一觉,夜很深了!”
慕容神工清楚感应到眼前的年轻人说话时浑身散发浓浓杀机,绝非信口开河,却丝毫不以为意,缓缓道:“你不想见无忧了吗?”
我皱眉道:“此事不敢劳烦前辈操心,轻侯自有主张。只望您勿要再派人跟踪试探,因为晚辈心情糟糕的时候,下手不分轻重,或残或死都有可能,伤到他们就不好了。”
慕容神工长笑道:“若出现轻侯描述的情况,受到最大打击的势将是以无忧为首的慕容世家。因为老夫已打算把包括客卿堂十二长老在内的那支秘密部队,统统交与她直接领导,权充你们结婚时的嫁妆。”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心海激起的滔天巨浪,想说点感谢的话,到了嘴边却又止住了。因为他愿意送,无忧却未必愿意收,父女俩的恩恩怨怨我略有耳闻,那要解决起来可绝非易事。
两人相隔丈许默然对立半晌,慕容神工移到池旁,仰首把目光投往璀璨星空,正色道:“轻侯可知,秦皇室最大的倚仗非是我们四大世家,而是七大禅宗。”
我对慕容神工忽然讨论起七大禅宗的行为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想来定有深意,当即走到他身旁,恭声附和道:“愿闻甚详。”
慕容神工道:“那是经历了建国前无数腥风血雨后形成的必然格局。起初混乱不堪,到后来禅宗诸流优胜劣汰,大小世家去芜存菁,终于确立起七大禅宗、四大世家及其他小派小族的权威、地位和势力范围。因此你若以为干掉关山月,铲除苏、独孤、上官三家就能征服风云,那绝对是大错特错,多则百年,少则十年,凭借七大禅宗的支持,风云就能死灰复燃,颠覆你所建立的政权,重新回归昔日境况。”
我沉声道:“那前辈的意思是……”
慕容神工双目杀机剧盛,森然道:“分化他们,然后团结一方去消灭另一方。恺撒的情况跟风云非常类似,道宗的力量与禅宗相差无几,你必须依靠深悉内幕的他们自己人,才能获得真正意义上的胜利。”
慕容神工的话一针见血,充满悠长岁月赋予的奇妙智慧,我默然无语片晌,不解道:“前辈为何要对轻侯说这番话?”
慕容神工叹道:“老夫为何要提醒你?因为老夫怕你斗得过关山月和燕憔悴,却斗不过他们背后代表的庞大势力啊!唉,老夫走啦!轻侯保重。”说罢就那么跨入参禅室,消失不见。
我意识海内却仍清晰响起一把平静无波的苍老嗓音道:“所谓‘五味禅’,即北宗外道禅、凡夫禅、小乘禅、大乘禅和最上乘禅,此禅由浅入深,显示出逐渐修习的阶段性。所谓‘一味禅’,即南宗强调顿悟的禅法,讲究‘一悟即入佛地’。下面是南北两宗禅法详解……因为禅法是超越名相,任何语言、文字,都被悟道者看作是人为的枷锁,它不仅是有限的,僵死的、外在的东西,而且不能使人真正把握禅的本体,所以你在记住它们后,还要完全彻底地忘记。嗯,老夫只能帮上这些了,毕竟身为一味宗宗主,老夫始终不能亲自出手对付他们,哪管这些禅宗败类做得如何过分。”
霜月在夜空闪烁着清冷的银芒,东方天际逐渐转明,由深靛蓝化为鱼肚白,予人一种生机盎然的感觉。
我坐在车厢内,凝视着窗外不住接近和扩大的浮岚山——白云城外围的第一高峰。一想及马上可以见到无忧,并进入帝国最神秘莫测的军事基地,心中不禁兴奋莫名。
浮岚山对慕容世家有无比深刻的意义,代表着当年慕容世家发展的转折关键,亦全赖设立在它腹内的白曜研究院,慕容世家才找到成为帝国支柱的捷径,在数以百计的家族中脱颖而出,独占帝国工业鳌头。
表面看去,浮岚山只是一座山麓面积比白云城大上三十倍,呈不规则宝塔形矗立、险峻陡峭的赭红色千丈高峰。可是它的内部却隐藏着继龙神帝国灭亡以来最庞大的军事基地。那是纵横飞来阁和内务部始终难以渗透和触及的慕容世家最高机密。慕容世家的真正实力就在这浮岚山基地里,其他所有东西都是用来掩人耳目的伪装。
想到这里,我泛起了一种发自内心的震撼,深深叹服慕容世家第二代家主慕容白曜的高瞻远瞩和雄才大略,尤其是他敢于掘空山腹充做基地的超人魄力。
在这宽敞奢华的车厢内,除我之外就是对面正襟危坐随时候命的慕容云了。双方近距离相处时,我才愕然发现,这位英俊冷漠且特别强壮的青年,居然体型与我相若,只略为瘦削和矮小了点。
慕容云虽是身在车内,可是厢外沿途情报,却无时无刻不在通过窗口飞驰而过的侦骑,用最简洁的手势不住传达给他。自我离开天堂花园,独自找到南路镇抚司衙后,获悉赤场一战的慕容云就摆出了这副如临大敌的架势,调遣整团的铁卫护送我往见无忧。见微知著,看得出他身居今日高位绝非侥幸,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种指挥若定的大将风度,即使是武道菁英,亦要有震慑群雄的卓绝本领,才能使所有人心甘情愿地奉他作当然的领袖。
这时侦骑把一组情报传给慕容云,做出了最新的报告。
慕容云平静地道:“王爷,我们快到基地入口了。”
下一刻,马车拐进了浮岚山背阳的阴影里,在霜月映在山壁上反射出的勉强可辨的光芒里,朝着山体表面一道暗黑的裂缝钻了进去,迅即消没。随行保护的铁卫团并未跟上,而是不知何时早已停在某处原地驻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