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内迟恐生变。而且夜间大军匆忙撤离,难免会有疏漏之处,极易给敌人知晓布下陷阱。因此决定以练兵、换防等名义,把大部队提前几天调出帝都,驻扎到北门外五里的封溪谷安营扎寨。
在星月无光的夜色下,这支人马奔出广阔的雪原,迅速驰往西北方的封溪谷。
距兵营还有里许远近时,独孤良器顶盔贯甲一身戎装,带着三千铁卫迎了上来。
他是独孤寂灭的长子,在独孤禅宗和独孤锋寒相继死去后,这位早先倍受冷遇的旁系子弟,猛然间变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就连统率家族私兵、辖制南北两督部队的重任也扛在了肩上,俨然是下任家主的不二人选。
双方人马汇聚一处后,组成鹤翼阵开往兵营,背后灯火辉煌的风云城越来越模糊,遥远得像一场美梦。
独孤阔海坐镇中军,环顾四周他手下这批久战沙场的精兵,油然升起志得意满的感觉。纵然是老巢近在咫尺了,他们仍阵型整齐丝毫不乱,自然而然分作前后左右中五个部分。各司其责秩序井然,怎不教他骄傲呢?
封溪谷还有二十万大军等候着他,那是他利用兵部相职权,多年来积累的精兵悍将,只要肯随着前往北疆,忠诚方面便绝无问题,至于不肯的人嘛,必须统统清洗掉。这次他计划助秦九争夺皇位准备充足之极,不但伏有重兵,更厉害是任由其他势力自相残杀两败俱伤,只是没料到苏晚灯那么知机,竟跟自己打的是同样算盘,不过就凭他的微薄家底,日后要跟孤独家抗衡,却是痴人说梦了。
一念及此,独孤阔海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殊料就在这时,眼看着将可抵达封溪谷口,前方忽然传来人欢马炸的声音,先锋营像割麦子般齐刷刷地倒下一片又一片,左右两翼也同时陷进一片混乱里。
独孤良器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道:“不好,有……有埋伏!”
漆黑的夜幕笼罩下,雪原、荒地、山野和密林间到处喊杀震天,没人晓得有多少人马由四方八面杀至,只见千万枚照明弹不断升空,无数支火把燃起亮如白昼,照得他们无所遁形。
独孤阔海倒吸了一口凉气,根本没去细查战况即知此战有败无胜,对方人多势众,而且布置已久,加上封溪谷内大军毫无反应生死不知,任自己麾下这点人马如何悍勇,也万万不够给敌人塞牙缝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敌人可以藏匿在家门前,等候自己上钩?谁无耻地背叛投敌啦?”一连串疑问搅和得独孤阔海脑胀欲裂,接着是前所未有的怒火直冲顶门,他勒马站定,杀气冲天的眼神落在了旁边的独孤良器身上。
独孤良器正失魂落魄地望向他,一见对方神色不善,连忙叫道:“二伯,这不关我的事啊!”
独孤阔海二话不说,拔出紫电秋水剑就要斩落,却被另一侧的独孤飞鹰甩袖缠住,疾喝道:“先突围再说!”
此刻,秦九、钟律、张韬亭和完颜突古烈等纷纷聚拢过来,叫道:“家主,我们杀出去!”
独孤阔海怒极反笑,仰天高呼道:“随我来!”说着一马当先,领着这支全由精锐高手组成的五百人部队,朝左后方敌军不经意间露出的一线空隙杀将过去。
“叮!叮!”独孤阔海把紫电秋水剑舞得密不透风,连续绞碎了数百支激射而来的冲锋弩箭后,终于杀进敌阵,跟外围的步兵短兵相接,贴身肉搏。虽然他最擅长的是无相劫指,但武功臻达宗师级数后一通百通,举手投足莫不具有排山倒海的威力,那柄紫电秋水剑在他手上赫然变成了死神的镰刀挡者披靡,斩劈挑刺中敌人纷纷倒地,全无一合之将。
秦九和独孤飞鹰跟随左右,分别挡住两翼地进攻,使他更能发挥尖锋威力。
转眼间,众人已深深嵌入敌阵,四面八方都是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敌军了。
独孤阔海大展神威,刚劈飞了一名正面直冲过来的铁骑,忽觉右侧压力倍增,竟不见了独孤飞鹰的踪影。扭头一看,原来他的坐骑早被射成蜂窝倒地,自己也因内伤仍未痊愈,在死战中复发,血气翻腾下不慎坠马再也无力突出重围跃起,正跟十余名彪悍勇猛的刀斧手杀在一处。
独孤飞鹰终是距大宗师仅差一步的巅峰高手,纵使四面楚歌也临危不乱,脚下踩着飘忽迷离的步法,倏忽幻出万千掌影,葵花真气迸发,顷刻把四名敌兵打得喷血倒跌而亡。不过眼见他是一名大人物,立功心切的敌军官兵皆奋不顾身地跑过来围攻。
独孤飞鹰黯然长叹,心中升起虎落平阳的窝囊感觉,却没办法改变现状。他如今的功力因伤已大打折扣,早晚都是力竭毙命的结局了。想通此点,他也杀红了眼,不遗余力地施展浑身解数,只知一个接一个击杀敌人,偶尔感觉真气不继就蚕食鲸吞对方精气,有如待人而噬的恶魔相仿。
不知过了多久,独孤飞鹰刚要启动舍身大法引爆自身,与四周数百敌军同归于尽,独孤阔海等人终于杀至,还腾出了一匹座骑予他,准备继续朝前突围。他心神一松,死里逃生的喜悦才涌入心田,骤觉胸前剧痛,低头观瞧竟见两个拳头大小的透明窟窿无遮无拦地狂冒血泉,骨肉模糊间连内脏亦清晰可辨。下一刻,他眼前一黑,意识沉入了无底深渊,一代魔宗翘楚就此殒命。
此时,独孤阔海却无暇因兄长逝世而悲痛,只留意着身旁剩下的四十多人。他们无不遍体鳞伤,浑身浴血,精神气力都臻达即将崩溃的边缘,但四周仍是无边无际的敌军,刀枪剑戟的锋刃反射着火把的光芒,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方圆数十里战场范围内,无数人马星罗棋布蜿蜒游动着。
第卅九卷 一统 第六章 东讨
独孤阔海凭直觉率众人朝西方突围,又经过一番激战,忽然感到压力大减,原来已冲破了敌人的战阵。他们不由大喜疯狂策马前冲,因为只要抵达数里外的报恩河跳下水去,必将大增活命的希望。
雪原一片漆黑,北风呼啸犹如狼嗥,凄厉到了极点,不知什么原因,敌人越来越少,最后连零星攻击也消失了,半条鬼影皆无。
“停!”独孤阔海断然下令后,在希律律的战马狂嘶声中,蓦地勒缰止步。
众人不明白为何如此,但很快都察觉不妥,原来凛冽的寒风中竟隐隐传来了奇异的声响,包括大型动物粗重的呼吸,沙石敲击铁板的叮当,战旗猎猎的飘拂和成千上万精锐士卒坚强而稳定的心跳。
下一刻,四周蓦地大放光明,无数气死风灯燃亮,把独孤阔海等人的眼睛都映花了。接着车轮滚滚、铁蹄雷震,成千上万辆泰坦战车合拢过来,把他们团团围死在中间,虽然看不到车里的官兵,但是凝如实质的杀气无声诉说着这次出现的部队是何等强横彪悍。更可怕的是,在泰坦战车组成的铁桶阵外层,还有漫山遍野无边无际的铁骑兵正不断涌至,他们填补了每一丝空隙,断绝了己方弃马冒险飞逃的最后希望。
独孤阔海心凉如冰,无奈地跳下座骑,悄悄做了个伺机分散突围的手势。他知道作为敌人的首要狙杀目标,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有生还可能了,只希望身后那些心腹亲信们有一两人能侥幸突围,日后率领大军报得今夜大仇。
四十余名手下也跟着纷纷下马,同时把座骑圈成一堵防护墙,以抵御随时会倾泻过来的箭雨。当然这种程度的防护只能说聊胜于无,在弩炮和重机弩扫射下,数寸厚的钢板都会穿透,何况区区血肉之躯呢!
独孤阔海卓立防护墙中心。环顾了一圈身旁众人,秦九、钟律、张韬亭、完颜突古烈……仰天悲啸一声后,厉喝道:“柳轻侯,你给我滚出来!以众欺寡算得什么英雄好汉?”至此他终于想明白整个遇袭事件的背后主使者,因为普天下唯有那个年轻人才有实力做到无声无息吞掉自己二十万大军,但此时已经太晚了,一切都无可挽回。
“哈哈哈~”一阵响彻云霄的长笑声中,二十多骑由泰坦战车阵势后方驰出。我傲然排在队首,身后是铁血三杰、四魔将、冰龙小组、上官惜羽和一众常胜军高级将领,均是气度不凡的可怕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