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玹只是笑了声,没有作答。
同榻而眠的第一夜,就在更漏声声中悄然而逝。
第二日清晨醒来,榻边被褥叠的整齐,已然不见沈玹的身影。
萧长宁打着哈欠起身,心道:自己明明是来受罚侍奉人的,结果反而成了被侍奉的那一个,也不知沈玹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
她下意识伸手去摇铃,手在榻边摸索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沈玹的寝房,宫婢们都还留在南阁呢。
萧长宁只好自己披衣下榻,刚穿好衣物,便听见门扉被人叩响,接着夏绿略微焦急的声音传来,道:“殿下,皇上驾临东厂,正在厅前哭着呢!”
“什么?皇上怎的来了这种地方?”萧长宁抓起披帛披上,一把拉开房门,顾不得夏绿复杂的目光,问道:“谁惹皇上了?”
“奴婢不知。”夏绿垂下眼,躬身道,“前来通报的林公公说,沈提督已先行一步去接见陛下了。”
那想必是大事了。
萧长宁忙道:“快拿干净的衣裳来,伺候本宫梳洗。”
第30章渴求
连着晴好数日,先前的积雪化了,唯有花丛墙角等阴暗处还堆积着星星点点的雪色。
厅前的花圃旁,大黑狗敛去戾气悠闲地晒着太阳,瓦砾轻响,一只斑斓的玳瑁猫轻盈跃下,踩着优雅的步伐大摇大摆地从大黑狗面前路过,竟是一点也不害怕。
大黑狗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这小东西的挑战,忙竖起耳朵,龇出雪白的尖牙,喉中发出含混的低吼,幽绿的眼睛恐吓似的瞪着悠闲靠近的猫儿。
琥珀这小祖宗早在东厂混熟了,心情好的时候会纡尊降贵地让番子们撸两把毛,换几条小黄鱼吃。它连恶名远扬的番子尚且不怕,还会怕一条狗?遂不理,继续踩着轻盈的小碎步前行。
跑出三尺远,它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折身返回,在大黑狗面前站定。
黑狗继续龇牙咧嘴,琥珀漠然对视,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抬起肉爪,唰唰唰在大黑狗脸上挠了十余下,速度快到猫爪都化为残影,将黑狗挠得毫无招架之势。
殴打完东厂地头蛇,琥珀心满意足,继续踩着小碎步巡视‘领地’,深藏功与名,留下大黑狗一脸茫然地蹲坐在原地,仿佛灵魂饱受摧残无法接受现实,良久才‘嗷呜’一声以示委屈。
就在此时,厅前的大门打开,萧长宁一身珍珠白缀毛领冬衣走了进来,淡雅的身姿与身后的残雪黛瓦遥相呼应,饶是东厂太监们见了,也要打心眼里说一声‘漂亮’。
琥珀刚打了一场胜仗,喵呜一声向前,亲昵地蹭着萧长宁的小腿,似是在讨赏。萧长宁正满腹心事,没时间回应这小祖宗,只将它抱起来递到夏绿手里,随即对前来行礼迎接的林欢道:“皇上呢?”
“皇上和厂督都在议事堂呢。”因是面圣,林欢解了佩刀,但嘴里仍是鼓囊囊地塞着酥糖等吃食,真是一刻也未曾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