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满城的楼宇都挂满灯笼,窗框上纷纷扬扬地结着彩绸。
长街上一共摆放着三道鲜花扎就的巨大拱门。
这由鲜花编织的门拱宛如雨后霁虹一般,将本就鲜亮明艳的街道点缀得更加妩媚动人。
据说这三道拱门上的花朵永不凋零,即使在气温偏低的冬日,站在长街尽头,来客也能一眼认出拱门上大朵大朵的金合欢。
上午,大概是女人们刚刚醒来的时候。不少眼带倦意的曼妙女子倚窗梳头,身上还穿着轻薄的晨衣,挑逗似地朝楼下笑得甜甜。
叶争流一眼看到长街尽头,只觉自己宛如一个刚刚进城的乡巴佬,而眼前的莺歌燕景,当真堪称一句满城红。袖招。
想来,等到夜晚之时,城中三千灯火点亮,楼台亭歌门口都有彩灯大作,酒气和脂粉香在芳华城的上空飘荡,整座小城将会变成一座不夜之地。
叶争流下意识摸了摸自己作假的那个喉结。
这也是她此行扮男装的原因。
据说芳华城里的青楼,只有大小之分,没有清荤之别。往往在街上随意扯来一个美貌的女人,就决计不会认错她的身份。
这也导致来此寻欢作乐的客人们极其无畏。
叶争流提前预想到了女装的种种麻烦,故而改易容貌。
这样,打探消息也能容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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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这样的心情,叶争流一连穿过三道合欢拱门,这才踏进了城中最大的一家青楼楚馆。
上午的时候,楼子里来客稀少,姑娘们意兴阑珊,神态也都懒懒的。
只有两个尚打着哈欠的丫头一见叶争流进门,就柔柔地行了个礼,哥哥长、客官短地甜叫了起来,还问她要叫什么姑娘。
叶争流在二楼要了一张单桌,又点了一壶清茶、一壶热酒并四个冷碟。
二楼墙壁上挂着许多曲牌名,叶争流一瞧便知端倪,沉吟片刻,从第二排的位置上摘了一只“九张机”。
一个丫头掩唇一笑,碎步退去,去找那位挂着九张机牌子的姑娘。而叶争流则趁这个空挡,不动声色地观察起这座城中最大的青楼来。
留下的那个丫头一边服侍,一边娇嗔道:“公子看起来也是此道中人,怎么偏偏要挑上午来?”
叶争流在心中苦笑一声,心想我算什么此道中人。
她只不过是在浮生岛上,群玉楼里见的多了,因此对这些套路都很熟悉才是。
上午场的时候,环境冷清,四周空旷,姑娘们也显得拘束。此时到来的客人们,通常只会喝些小酒,听两只曲子。
可若她等到晚上再来,受周围氛围影响,大家多半会动手动脚。
要是有哪个胆大的姑娘往叶争流衣领里一摸——哦,软的?
那叶争流真是当场歇菜,迎来属于她的社会性死亡。
叶争流来得够早,不少姑娘应该都没来得及起身。“九张机”姑娘左等右等始终不来,叶争流已经被小丫头陪着喝了好几杯……茶。
——她只喝清茶,丫头随便喝酒。任对方怎么劝酒,叶争流都是那么不动如山的狗。
就在叶争流连续用半壶暖酒把对方灌得微醺,正准备趁机聊聊天,说几句小秘密的时候,先前那个丫头忽然去而复反。
她表情有点古怪,身后也没有跟着楼里的姑娘。
在遥遥望见她脸上表情的那一刻,叶争流就无声地掐起了卡牌技能。
在面上,叶争流仍然不动声色,甚至还抱怨了一句有些下流的俚语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