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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第1页)

蜂涌到楼上雷茜儿小姐的房里,罗珊娜也在内。局长先生顿时用军人的嗓子把她们吓唬住了,他指着小姐门锁下面的装饰画上一小块漆斑说,“瞧,都给你们的裙子擦坏了。滚啊!”罗珊娜站得离他最近,离那漆斑也最近,她听了顿时下楼,其他的人也跟着下去。

局长接下来要见雷茜儿小姐,我们只听得隔着门传来了回答:“我没什么可对警察说的……我什么人也不见!”这警官听得又惊又气,下楼迎面碰见弗兰克林先生和高孚利先生。这两位少爷给盘问了几句。盘问后,弗兰克林先生对我附耳说:“那家伙帮不了我们忙。西格雷夫局长是笨蛋。”小姐卧室的房门突然开了,冷不防雷茜儿小姐走出来,我女儿径自向她走去。

“今儿早上弗兰克林·布莱克先生打发你来见我,有什么要跟我说是吗?”

我替女儿答道:“弗兰克林先生在大阳台上,小姐。”

她二话没说,脸色死白,下楼到大阳台去了。

照说偷看是不正当的,可是雷茜儿小姐在外面碰到两位少爷时,我还是不由自主地从窗口往外看了。她装做没看见高孚利先生,径自向弗兰克林先生走去。

她对弗兰克林先生说了几句气话,叫他莫名惊讶,又匆匆回到屋子里来。她怒不可遏,两眼冒火,脸颊通红。局长先生又打算找她说话,她大声叫道:“我没派人请你来!我不需要你,我的钻石丢了,你也好,别人也好,休想找得回来!”说完,她冲着我们把门砰的锁上,随即听见她哇的哭了。

我被这种古怪言行弄得莫名其妙,她怎么会知道月亮宝石再也找不回来?夫人单独跟雷茜儿小姐会过面以后,公开承认自己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一来我们在雷茜儿小姐的身上就探听不出什么名堂来。

经验丰富的警官查遍了整个闺房,也没有在家具里发现什么。局长先生接下来就问到佣人的品行。我顿时想到罗珊娜,可是我不愿意把这嫌疑套在一个苦命的姑娘身上。这一来西格雷夫先生只剩下一件事好干了,就是亲自去审问佣人。

据说,这位警官的最后一着棋把事情闹僵了。西格雷夫先生跟夫人会过一次面,要求夫人让他马上搜查佣人的房间和箱子。好心的女东家一口回绝,不准他把我们当贼看待。我觉得我们不该利用夫人的宽宏大量,就说,“谢谢您,夫人,不过这件案子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是我的钥匙,拿我先开头吧!”

搜查完毕,不消说,当然什么地方也找不到钻石。

这时,我给叫到书房里去见弗兰克林先生。不料正当我的手按在门上,里头开了门,罗珊娜走了出来!

“这工夫你到书房里做什么?”我问道。

“弗兰克林先生在楼上掉了一枚戒指,我到这儿来交给他。”这姑娘的脸色绯红,神气活现的走开了。

我看见弗兰克林先生在书桌上写字。他说他要上火车站去。

“上伦敦去吗,少爷?”我问道。

“打份电报到伦敦找个比西格雷夫局长能干的人来。说起疑案,顺便要说到一件事,”弗兰克林先生说,“不是罗珊娜的脑子不大对头,就是她对月亮宝石知道得实在大多。”

听他说这话,我更加心乱了。

“她拿着我掉在卧室里的一枚戒指走了进来,”弗兰克林先生接着往下说。”我谢了她。她竟然不走,反而古怪透顶的望着我说,‘钻石不见这件事可真是件怪事呐,少爷。他们永远也找不到钻石啦,少爷,是不?不!也永远找不到拿走钻石的人了——我敢写包票。’说到这儿,她朝我笑了笑!那工夫我们听见外面传来你的脚步声,她就马上出了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即使这时,我也不敢把姑娘的身世讲给他听,我说:“少爷,每逢家里出了什么乱子,娘儿们总往坏里想。”

听了我的这番话,弗兰克林先生心里的石头才仿佛落了地。我便到马厩去准备轻便马车,顺便把马车拉到前门。我看见台阶上等着的不止弗兰克林先生,还有高孚利和西格雷夫局长。看样子局长得出个完全新的结论,认为贼(内贼)是跟印度人搭伙干的,他决定到监牢里。把变戏法的审讯一下。高孚利先生打算参加审问印度人。弗兰克林先生请他们一道到镇上去。

临走弗兰克林对我说:“看好屋子,等我回来再说,想办法打听罗珊娜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比你料想的重要。”

晚饭前半个钟头,他从弗利辛霍回来。审讯印度人进行得相当慎重,结果没审出什么名堂。根本找不出理由怀疑变戏法的踉佣人结伙同谋。眼看事情毫无结果,弗兰克林先生就发电报到伦敦去。

晚上一宿没话,礼拜一早上倒传来两件新闻。

头一条:面包师声称,他在上一天下午,曾碰见罗珊娜脸上蒙着厚厚的面纱,穿过泥沼地走到弗利辛霍去。第二条是信差传来的,坎迪先生在雷茜儿小姐生日那晚冒雨坐车回去,害上了重伤风。

吃过早饭,少爷的回电来了。电报上说他已经物色到大名鼎鼎的克夫探长。我们大伙全都兴高采烈,探长驾临的时间一到,我就到大门口迎接。马车上走出位花头发上年纪的人,他浑身穿黑,脸又瘦又尖,眼睛呈青灰色,脚步很轻,声调带点忧郁,十个长长的手指头爪子一样成钩形,他跟西格雷夫局长形成明显的对比,对一户倒媚的人家来说,看上去不是一个叫人宽心的警官。

“我是克夫探长。”他下车后看见玫瑰花圃,谈起玫瑰花可真是个行家,园丁听了不由暗吃一惊。

我们原指望他我回钻石,他竟说起这类事来,未免叫人失望!

“您好象很喜欢玫瑰花,探长?”我说。“对于您这行的人来说,这似乎是种怪癖。”

“如果你仔细看看周围的事物,”克夫探长说,“你就会看出一个人的癖好跟他的职业可没什么共通之点。有位夫人来了,是不是范林达夫人?”

我跟园丁还没看见,他倒先看见了,这下子我对这人的看法开始变了。夫人仿佛很窘,带路走回屋里。临走,探长跟园丁说了句话。“向你夫人要求,换草皮路试试,”他不满地对小路瞥了一眼说。“石子路不行!”说完便跟着夫人走了,先去会见局长。

我说不出什么道理,局长跟克夫探长相比竟显得非常渺小。他们关起了门在房里密谈了好久,出来时,局长很激动,探长却打呵久,“探长想要看看范林达小姐的起坐间,”西格雷夫先生大声说。“请陪他去吧!”我带他看了一遍,提了好些问题,最后看着门上的装饰画,伸出指头指着下面那块漆斑。“可惜啊,”克夫探长说,“这怎么会弄坏的?”

我回答说女佣人昨天挤到这间房来,裙子把漆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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