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皇帝陛下没看到,倒是看到状元公衣襟散乱,乌发披散的——在殿门口逗鹦鹉。
看一群大臣呆在殿下,状元风情万种地一笑,道:她还没起床呢。
一瞬间,所有人都嘎巴嘎巴的石化了——也许需要拯救的是陛下也说不定……
她是武人,只能算粗通文墨,皇夫偏偏是个文人,为了表达自己对皇夫滔滔可比云林江的爱情,武皇帝一天按三餐写情书,从成婚到死,整整坚持了二十九年。
事实证明,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她所有皇子皇女就是在她的情书陪伴下度过了最初的启蒙——皇夫大人的爱好是让孩子们挑他们娘的错别字和语法错误,并且以她为负面榜样教导:做人不能没文化啊!
不过这教育明显成功了,武皇帝的第三皇女以“胭脂砚”为笔名,著传奇情爱小说《蒹葭录
》三卷,响誉东陆。
敬皇帝在女帝位次第三,这位美貌的女帝端庄优雅的外表下是近乎无趣的个性,正直严肃的敬皇帝在明显神经构造都有些问题的塑月皇帝之中,几乎可算是一个例外——如果没有她少年时代那一桩唯一的风流韵事的话。
那时她还是嗣君,正是杏花满陌头的时候,邂逅异国俊美少年,于是,心动。
杏花中的相遇和分离,就此底定了芳心暗许,再不波动——她是帝王,从不会放弃自己的责任。
后来她继位了成婚了生子了,一个偶然情况下,与昔日暗恋的少年相遇——然后,心碎魂伤。
好吧,如果是对方变成秃头叠肚外带罗圈腿的中年大叔她都不至于不郁闷成这样,问题是,当你看到少年暗恋的人一身和你一装备的凤冠霞帔走过来,盈盈下拜,说臣妾xx王妃参见陛下,风中凌乱那是必然……
更悲惨的还在后面,同年,皇夫去世,她才惊觉一生挚爱早已悄然换了主人,但逝者已去,只留追忆。
就在这年,她微服祭拜皇夫的一天,遇到了一个少年,风流潇洒,与她皇夫一模一样,几乎是完全不可控制的,她召了这出身名门的少年入宫,立为皇夫,授以重权,言听计从。
这样完全弥补式的予取予求在她去世那一年,终于展现了恶果:她临死之前,皇夫逼宫,篡改遗诏,强立了二皇子为帝,然后,她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第二个皇夫挟裹了她的长子嚣张的——私奔了。
第二任皇夫华丽留言:老子就是冲着你儿子的美貌才入宫的,我很早就对他一见钟情了呀~~
史官结论:在塑月这个充满了神经有问题的皇帝的王朝中,唯一的正常人更笑话一点也是情有可原的……
到了现在在位的第四位女帝真都帝,笑话的方式开始朝日常进化,大家终于不用再看大军围城的暴力示爱和女帝陛下爱的抄写《诗经》三百遍了,真都帝夫妻之间感情的表达方式是跪搓衣板。
一块镶金嵌玉的搓衣板,在无数个夜晚承载了塑月帝国最尊贵两人的体重——当然了,皇子和皇女长大了一点之后,这块搓衣板他们的利用率就比较高了……
上面说了这么一大长串废话就是,塑月女帝们的脱线和神经粗是其来有自,源远流长的。
所以,时序轮转,当真都帝第一个孩子,也就是本故事女主角叶兰心降生到了这个世界的瞬间,塑月注定被再一位女帝统治。
刹那,整个东陆都处于,“哦哦哦!塑月又出女帝了!关门,放史官!”这样的兴奋状态。
而大家也都期待着,塑月女帝们传统的搞笑上演。
而事实上,无论是就政绩还是八卦上,叶兰心都丝毫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
于是,大家期待的笑话全集,正在缓慢的,书写新的篇章……
叶兰心笑话生涯的开始,起源于国宴上一记把她从会场一头抽到另外一头的一拳头。
当时正是东陆强国大越帝王的册后典礼。
大越是东陆列强之一,当今德熙帝又是不世出的英主,把一个大越治理得风生水起,强国侧目,弱国仰赖,他元后早亡,今天这典礼上续立的新后,又是东陆列强之一沉国的公主,于是这一场婚宴上,各国不敢一点怠慢,派的全是国内一时权贵:这样纵可以和大越攀交情,横可以和其他各国交换一下奸情,再不济也能拽拽敌国后腿的大好时机放过的是傻子!
塑月当然也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
它派来的使臣,是所有道贺各国里规格最高的。
他国来的最多不过是个宗室,塑月来的,却是储君叶兰心。
这里面其实有点儿历史渊源。
且说大越开国比塑月早了几年,大越的开国君主立国的时候恰好独身,年方二(十)九这样的大好年纪,当时塑月的开国女帝也尚未婚配,也恰好年有二(十)六,两边一核计,大越这边先伸出爪子去扒拉了一下塑月女帝,两边一拍即合,定下择日迎娶。
结果,就在大越皇帝开心盘算并国的时候,塑月却不动声色的和当时大越境内算是半独立的诸侯叶家勾搭上了,结果就是,并国未成,反倒一下子被塑月割去了六州四十一城和三十万兵马去,真正意义上达到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高难局面——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这梁子一结就是几百年,越来越深,到了最近十几年,关系才有所松动,大家都觉得总这么冻着也不是回事,两边这几年颇有些眉来眼去,现在又碰着德熙帝册后这么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塑月二话不说,就把自家储君踢了出去。
——这是官面的理由,实际就塑月的情况而言,储君以如此贵重身份远走异国,理由只有一个——避祸。
是的,没错,避祸。
话说,毫无疑问,塑月是整个东陆上开放程度最高的国家。
所以呢,民风也就自由奔放了那么一点,而作为未来帝国的继承人,叶兰心享有足以让他国的皇族咬着手绢泪奔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