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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殁了,管饭食的太监送饭时发现前一日的饭也无人动,一连三日皆是如此,那太监察觉不对上报给了管事的太监,一层一层的回禀上去,待消息传到陛下耳中时,已是过了三日。
宫门打开时,人还未走近,就能闻到一股腐烂的恶臭味,熏的人忍不住作呕。
几个太监将绢子系在鼻子下面,忍着恶心七手八脚的扯了块白布盖在上面,又在榻车上放了堆干草席子将早已经腐烂的尸体安置到上面后,又不得不再去请示陛下的意思。
皇帝听到消息后,沉默良久,抬手在眼皮上按了按止住泛酸的泪意,总归是数十年的夫妻情份。
按照惯例,皇后薨逝自然是牵扯国本的大事,可皇帝已然废后,就再没有以皇后礼制下葬的道理,更何况废后所为是犯了死罪,皇帝仁义只是废了她,并没有要她的命。
“罪妇自戕乃是大罪,但朕与她数十年的夫妻情份,不忍如此,”皇帝话音停顿,带了些鼻音说道:“既是如此,就赐她一副棺木寻个风水好的地方下葬吧,她既是废后便不配再入皇陵受后人祭拜!”
大皇子知道消息后,在皇帝的寝殿外跪了许久,只求能亲自为废后安排身后事。
皇帝身体抱恙后,已经许久不曾出门,这会听说大皇子还在外头跪着,由着太监扶着自己起身。
阳光刺目,太监举着伞给陛下遮阳,大皇子见他出来,不住的磕头直到额前一片血红才被皇帝止住。
皇帝抬手摸了摸大皇子,一如那日皇后一般。
“你可知道她为何会落到这步田地?又可知道朕为何死后不许她进皇陵?”
大皇子手心紧握,咬了咬牙低头却不知道如何言语。
皇帝见此直起身子,挥了挥手往回走。
“可她是儿臣的母亲,如今她都已经死了,父皇都不能允准儿臣安排她的身后事么?”
皇帝听到这话,缓了脚步。
“可她也是为你而死,你当好自为知。”
大皇子身形一散,跪坐在地上,原来父皇都知道,知道母后是为了自己才将这罪名都担了下来。
他溺于悲痛之中,听见远处皇帝的话飘进耳中,是急召凌朝回来的旨意。
大皇子从中午一直跪到晚上,直到皇帝身边的大监来传话,“大皇子这又是何必呢,陛下这会心思烦闷,大皇子就别在给陛下添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