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暖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冷声道:所以说你是来砸场子的?
没有呀,我是真的出了问题。沈途用力点头。
沈父沈母丝毫不觉得儿子的话过分,维护道:我们也是抱着信任才来的,你们要是不能解决我们的问题,在微博上道个歉没什么吧?反正你们本来就是骗子。
你们胡说什么呢!这会儿选手还没来,我们怎么就成骗子了!宋温暖被激怒了,斩钉截铁地道:好,我答应你们,如果没有选手感应到沈途的真实情况,我们节目组全体人员就在微博上公开道歉,并且承认自己是骗子。摄影师,好好录下我的话,我宋温暖从来不食言!
姐姐,我也录下了。沈途不知何时竟拿出一部手机,把刚才那段承诺拍摄了下来。他的鬼心眼还真多。
宋睿盯着这个言行诡异的孩子,眉头慢慢皱了起来,因为他察觉到,少年绝不是开玩笑或是意气用事,而是百分百笃定没有人能够感知到他的真实情况。他是有倚仗的。
但宋温暖已经落入了他的陷阱,这会儿正满不在乎地说道:随你拍,我们这档节目从不造假。
沈途收起手机,两只手托住自己圆圆的脸颊,小声道:我爸爸妈妈在信里告诉你们我是个天才,但是最近莫名其妙开始头疼,晚上会梦游,常常跑得不见人影,天亮的时候又跑回来,白天上课会睁着眼睛睡着,偶尔会用力撞头,像是被鬼附身了一样对不对?
对,你看过这封邮件?
没看过,我猜的。你们选中我当嘉宾,也是因为我小天才的身份吧?这个是节目的看点对不对?
你了解得还真多。
这些不都是套路吗?好了,我的情况你们已经基本摸清了,天才、头疼、梦游、夜晚失踪、白日癔症、鬼附身,除了这些,如果你们的选手有任何一个人能说出与以上的任何一点不同的情况,而且是真实的情况,我就相信你们不是骗子,但前提是他们不能碰触我,也不能碰触我的任何一件私人物品。我的老师其实一直有教育我说要相信科学,我来参加你们的节目已经违背了我的信仰,你们得让我看见这次造访的真正意义和价值。沈途已经完全掌控了录制的节奏,还抢走了宋温暖主持人的工作。他是一个很擅长心术和话术的孩子。
宋睿轻笑道:我现在就能说出一个不同的点,而且是真实的。
你说。沈途笑眯眯地看他。
你没有信仰,而且也并不崇尚科学。宋睿端起茶杯喝水,语气十分的漫不经心。
沈途嘴角的弧度拉平了一些,漆黑的眼珠子在镜片的遮挡下缓缓转了一圈才撇嘴道:好吧,你可以不用录视频向公众承认自己是骗子,不过你不是选手,所以我们的赌约还作数。
宋睿放下茶杯,不置一词,脸上淡得看不出任何表情。
沈途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转移视线,小声道:姐姐,你可以把你们的灵媒叫进来了。偷偷告诉你,我的问题真的很严重,我好怕!
宋温暖根本没在他圆圆的脸上看见害怕的痕迹,但他的父母却当真了,立刻将他抱进怀里安抚,一口一个乖宝、心肝地叫着。
宋睿盯着他的侧脸,眸色暗了暗。在父母的怀中也不显依恋,反而愈发冷漠,这个孩子要么像他一样是个天生的逆种,要么身上真的出了问题。
宋温暖急着打这毛孩子的脸,一开始就把元中州安排上了。满脸沧桑的男人绕着圆桌慢慢转圈,手里的铃铛一直在摇,却始终蹙着眉未曾开口。转了大约十几圈,他才站在少年身后,手掌虚悬在对方头顶,沉吟道:凌乱的思绪像互相缠绕的线头,在空中飘舞,我抓不住最开始的那个点,有什么力量将他隔绝了,我没有办法感应到他的内心,不,似乎有一点感觉了,是什么呢
元中州闭上双眼极力探索,嗓音渐渐沙哑:非凡的智力,强大的神念!不行了,我到极限了。他猛然睁开眼,喘了一口气,然后愕然地看着少年,呢喃道:你很不得了!
少年抿着嘴唇羞涩地笑,然后看向宋温暖,眸子亮晶晶的。
元中州失败了,宋温暖的脸色不禁有些难看,于是又连忙叫来朱希雅。
朱希雅点燃一根香烛绕着少年转圈,同样感应不到任何东西,于是恳求道:能给我你的一件私人物品吗?
不行的姐姐,我和节目组说好了,这样是违规的。少年摆动着苍白的手。
朱希雅掐灭香烛叹息:那我就毫无办法了。他周身有一层强大的能量场将他隔绝起来了,我无法探知他的情况。
待她走后,阿火和何静莲同样铩羽而归,他们的说辞都一样,少年被一股能量隔绝了,任何人的感知都没有办法穿透这股莫名的能量,触及他的内心。他很不同寻常!
丁浦航的读心能力同样没起到作用,他干巴巴地吐出一串词语:天才、头疼、梦游、夜晚失踪、白日癔症、鬼附身,没有了,我真的尽力了。很显然,他能听见所有人的心语,只除了少年。因为知道那个赌约,他这会儿的表情十分难看,毕竟谁也不想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承认自己是骗子,更何况他们根本就不是骗子!
你小子是来找事儿的吧!让梵老师削你!等着吧!丁浦航愤愤然地走了,少年冲他的背影挥挥手,末了看向宋温暖,羞涩的笑容忽然带上了几分热切:该轮到梵伽罗了吧?是吧?快把他叫出来!
他的语气充满了戏谑和轻蔑,仿佛在说快把你家的看门狗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