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儿看到其身影不见,方才啧啧 道:“这东家也实在奇怪,说是大家公子,出门竟一个跟班也不带?”
书玉点头道:“回回见他如此,想是这样惯了的。”
刘妈妈也道:“要说起来,另一位高三爷,可就排场多了,咱们见过两回,回回都是五六个长随跟着。”
书玉并不接话,转身就回屋去了。
“小姐,别忘了信!”刘妈妈和酒儿紧随而至。
书玉这时已将信从怀中取出,正展于手中,刘妈妈倒抽一口凉气,紧张起来。
书玉笑道:“妈妈放心,才东家不也说过了?爹娘尚好,不用担忧,如今且看信中所说如何便是。”
酒儿亦道:“相必老爷太太,担心小姐处境,这信中,怕多是宽慰小姐,多过细述他二人自身呢。”
书玉细细读着手中信笺,不过薄薄二张纸,却满浸了父母之怜惜,舐犊之情,洋溢尽出。
书玉默默看着,先是不知如何反应在,过后就是感动,隔着千万重山水,她亦尽感二位老人思女之情,这种感情,是读信人不能,也不会忽视不见的,就算她不是他们的女儿,从技术上来说,可她也一样,感念他们。
“小姐,到底信上说了些什么?”刘妈妈见书玉久不出声,忍不住开口追问。
“爹说他二人一切安好,命我不必多思多虑,舅舅之事已知,不过乡下也算不坏,望我等安然渡日,勿念他与娘,总之,他们都好,只是挂念我们,若我等这里无恙,他们也就安心,再无他忧了。”
刘妈妈从书玉说话初始,便开始以衣角拭泪,听到最后,更是转身哽咽,难以开言,酒儿则捏紧一双粉拳,口中怒怨道:“这都是高太师做出来的好事,这笔帐,迟早一天要算,皇天有眼,只怕天也不容这诬陷忠良的奸臣!”
书玉心中嗟叹,答不上话来,唯安慰刘妈妈几句,三人相互打气鼓励,因此混过不提。
翌日,果然喜子回来,带得两罐子酱料,说是东平楼的招牌精选,书玉收之,品之,学习之。
不日她央求孙老太太,用家中鸡蛋去村里换些新鲜豆子来,孙老太太知道她必是前一缸酱做坏了,竟没说怪话,更无奚落,接过她的鸡蛋篮子,径自就走了。
待到晚间回来,孙老太太果然手里拎着一只满满当当的布口袋,书玉大喜,上来接过,口中称谢不已。
刘妈妈见了,对老太太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口中直说请老太太净手,饭就快好了。
孙老太坐于桌边,这才开口道:“这是从村北头老王家淘换来的,他家的豆子有名的壮大肥实,且有我在,他不敢欺秤,该多少就多少,一颗也不敢少的。”
书玉高兴极了,忙回道:“有劳老太太辛苦, 改日酱得了,我亲手做道酱炖小鸡仔儿,请老太太享用!”
孙老太看了她一眼,便道:“做出来你们先试过再说,若好就得,若不好了,我可不敢就用。”
书玉笑得尴尬,直说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酒儿冲刘妈妈飞了个眼神,心想,以为好了呢,结果还是一样,死性难改。
刘妈妈先是撇了撇嘴,过后却又笑了,这人吧,嘴是坏了点,心却还有一小处是好的,没坏全,她想。
不日酱成,此番书玉已是细心不少,将东平楼的尝而又品,品而又尝,方才调出自己的料包来,与上回相比,有删有减,亦有增有加,她有信心,这次一定不会再失败了。
做酱胚子时,书玉不再玩笑,她与众人一样,闭目祈念,唯愿一切都好。
果然这回,皇天在上,不负有心之人,酱出缸之后,便令人赞不绝中,凡尝过者,无不交口称赞。
书玉先不放心,以为是小分队成员安慰自己,并不十分真心,过后用酱做出菜来,还是同上回一样的,炒冬瓜皮,书玉不令他人先品,自己连试好几回,过后方才知道,不错,这回,是真的没错了。
当下皮家娘子收拾出几只兔子来,另取一只小泥坛,将兔子肉与大酱一并注入,封口放置于后院阴凉处,使其自行泡渍腌制。
时光荏苒,夏天悄悄过去,金风送霜,玉露呈祥,丹桂芬芳,香盈庭院,秋天欣然来临。书玉们刚刚将后头河里的荷叶采摘下一批,并洗净晾干,眼瞅莲房成熟,莲子遍结,早又是初秋时节,暑气潜消。丰收的大幕,这就在她们面前,默默拉开了。
书玉们的小分队迎来真正繁忙的时节,山上板栗核桃,各种山货,纷纷成熟,老九根一早便已打探好地方,这时带小分队上山,如囊中取物,易如翻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