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骁看了看周颂,道:“我记得周颂。其他的事,是我的养母告诉我的,我刚被收养的时候能说出亲生父母的名字和家庭地址,她记了下来。三个月前她确诊肝癌,让我来聿城找亲生父母。”
韩飞鹭:“所以你是回来寻亲的?”
秦骁:“不是,我只想打工给我妈治病。”
韩飞鹭手捏着烟搓来搓去,用深不见底的目光看着他:“你爸现在拘在看守所,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秦骁在他强势的注视中感到了某种压力,低下头避开他的眼神,道:“我见不见他好像没什么意义。”
韩飞鹭挑起一侧唇角,笑意很淡:“你是他的儿子,怎么会没有意义?”
周颂其实不赞成秦骁去见方亚庆,就像他不愿意再见迟辰光一样,秦骁一定也不愿意去见自己戴罪之身的生父。他想替秦骁回绝韩飞鹭,还没来得及说话,韩飞鹭似乎看出了他的行动,稍稍侧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很有内容,严肃又锐利,仿佛在说:不要插手。
周颂头一次在他面前妥协了。
见秦骁还犹豫不决,韩飞鹭再次游说:“方亚庆会被判死刑,在他上庭之前,如果他能见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也算他死而无憾。”
秦骁无法再推托,于是点了下头:“好吧。”
韩飞鹭笑道:“这两天你什么时候有空就联系我,我带你去见他。”
秦骁:“那就麻烦韩哥了。”
韩飞鹭又道:“明天先去支队找我,给你采集血样和个人信息。”
秦骁面露疑惑:“这是为什么?”
韩飞鹭:“给你和方亚庆做亲子鉴定。”
饶是秦骁很好脾气,且做小伏低惯了,听了这话也稍稍黑了脸,道:“韩哥怀疑我是假的?”
韩飞鹭笑道:“别误会,我只是想对方亚庆负责,也想对你负责。更想万无一失。”
秦骁觉得自己已经是足够圆滑的人了,今天头一次见到比自己更圆滑的人。韩飞鹭把话说的占情又占理,他无法回绝:“好,我明天去找你。”
韩飞鹭问了他的号码,又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他,道:“明天到了给我打电话。”
这顿饭吃得花开两面,有人高兴有人郁闷。警察们都散去了,韩飞鹭去结账,周颂和秦骁站在路边,周颂见他脸色不好,便道:“你别多心,韩飞鹭做事严谨惯了,他是警察,无论什么事都讲究真凭实证。这件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他都会这么做。”
秦骁笑道:“我没多心,就是头一次和警察打交道,感觉他刚才盘问我像是在审贼。你和他很熟吗?”
周颂看了看站在屋里正在和老板核对点菜单的韩飞鹭,稍作思量,然后点了下头。
韩飞鹭结了账,拿着没喝完的一瓶绿茶走过来,问秦骁:“你怎么回?”
秦骁:“我就住这附近,走回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