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昨天我爸爸让我一直在戏园门口等着你,怕你有事,我好立马回去告诉他,管他能救得着多少,他也好去帮一帮你……然后就看到你男朋友抱着你跑远了,六少没追到。我还看到你男朋友……好高的那个,是个白人。是他救了你吧?&rdo;
淮真嗯了一声。
&ldo;你这晚上都去他家了吧……&rdo;云霞突然脸红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过了半天,豁出去似的问了一
句,&ldo;那你们那个没有?&rdo;
&ldo;哪个?&rdo;
&ldo;就是……你和他上床了吗?&rdo;
&ldo;……没那种事。&rdo;
&ldo;没关系啦,这里又不是上海北平天津,没那么老古板。其实你来那天,见你第一眼,我就觉得你很特立独行,特别冷峻潇洒……&rdo;
第21章乾尼街
在淮真想像里,这一代华人女孩大多像伍锦霞黄柳霜那样率性利落,原来受着西式教育的人,骨子里搞不好比此时远在大陆的国人还要传统一些。
窗帘没有合拢,窗外能瞥见天后庙古街仍亮着霓虹的塔顶,些许人声鼎沸和月光一起,递了淡淡一层影子进来,甚至能听见贩卖零嘴小贩的吆喝声,给这寂夜平添三分人气。
在这熙熙声中,云霞入睡得极快,没一会儿便听见细弱呼吸在耳侧响起,像小动物。
淮真昨夜睡得太舒服,睡太久了一些,导致今晚没什么倦意。睁着眼睛听了半宿夜市喧闹。天快亮时,隐隐听见某家某户公鸡打鸣才恍恍惚惚入了眠。无奈睡眠太浅,一早听见一楼厨房与院子里的脚步便再也睡不着。
远处内河码头敲了五次钟,淮真索性轻手轻脚从床上爬起来,穿着睡衣摸到楼下去。
阿福已经起床,正在厨房烧水和面。淮真刚露面叫了声&ldo;季叔&rdo;,立刻被阿福赶到院子里去洗脸刷牙。
角落里的固定铜水龙旁黑砖砌的台子上放着两只瓷杯,一只杯子里插着她与云霞的牙刷与一小管goldfish牙膏,杨桃树伸过的枝丫上挂着几只铜衣架,上头搭着白毛巾,薄薄一层,很吸水。
洗过脸,淮真擦干净手钻进厨房,对阿福说:&ldo;季叔,我来和面吧?&rdo;
阿福也没拦着,将铜盆递给她:&ldo;来,试试看手劲。&rdo;
淮真铆足劲,揉了一小会儿便没力气使了,有些心虚的问:&ldo;季叔,揉不好的话,吃不上饭怎么办?&rdo;
阿福笑了:&ldo;慌什么?揉的好,今早吃油条。揉不好,咱吃馒头!&rdo;
淮真见他炸油条的半碗油都备好了,只好硬着头皮,双手并用接着揉。没一阵,面还没韧,她只觉得胳膊打颤,险些出了身汗。
阿福说:&ldo;丫头,这小胳膊小腿的,得多吃,多活动筋骨了。&rdo;
淮真点头,确实该好好锻炼身体了。
说罢将盆从她手头接手过来,边揉边高声念唱道:&ldo;搜泥如和面,拾橡半添穜。&rdo;
季罗文从后门出去,问隔壁借磨推了壶豆浆,刚回来,一听,埋冤道:&ldo;大清早的,不怕左领右舍不知道,隔壁季福做个饭都能唱首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