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澜又是一拜:“回禀陛下,这几人是臣偶然遇到的飞仙台脚夫,其自称武昭一十四年罪民,不日前自诏狱潜逃几处流窜,后徘徊于飞仙台附近,似是有事要奏。”
既是潜逃的罪民,那便是刑部看管不当,李玄臻淡淡看向吕莲生。
吕莲生当即面露惊色,似方才知道一般,高声道:“诏狱的犯人逃了?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何在!”
“臣在。”人群中又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徐景流缓步而出,与云清澜并肩而立,冲李玄臻叩首道,“微臣徐景流,拜见陛下。”
“徐大人也掺合进来了?”吕莲生拧眉,随即厉声斥道,“要犯遁逃,徐大人不速速将其缉拿,怎还任由其潜入飞仙台惊扰圣驾,可知该当何罪?”
徐景流闻言又一叩首,不疾不徐道:“陛下明鉴,此一干逃犯臣本欲擒拿,却又闻其有要事相奏,其间内情臣已初步核实,却又因牵涉朝中要员事关重大而不敢妄作决断,是以才随其一道同来此地。”
朝中要员,事关重大。
此言一出,飞仙台上下登时一片静默,而以吕莲生为首的一众官员心中则都不约而同地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一个一个都说他们有事要奏。”
高立台上沉默许久的李玄臻终于开口,他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流转一圈,最后缓缓落在跪倒在地的赵麟禄一行身上,“何事?报与朕听。”
第88章皆大欢喜
“陛下明鉴!”
李玄臻终开金口,赵麟禄几人先是一愣,面上随即露出绝处逢生的喜色,他们复又在地上重重一叩首,才直起身道:“罪民赵麟禄,武昭一十四年二甲传胪,因黍米之变入狱甘年,并于今春二月越狱而出,后暂居飞仙台,靠做脚夫谋取生计。其间发现飞仙台内外诸多□□有违武律,罪民潜伏其中观察数日寻找证据,现证据确凿,禀于陛下。”
一个脚夫,还是逃犯,竟在这跟人讲武律?还寻找证据?场上不少人心中都陡然升起荒谬之感。
而赵麟禄对此却浑然不觉。
他心中充斥着终于得以上谏面圣的喜悦,情绪激动下甚至周身气息都有些不稳。赵麟禄顿了顿,又沉沉吐出一口气,待心绪平复几分,才继续道:
“按武律,为示清廉,飞仙台工事账册条目需每日张榜供人核验,而今监工藏匿账册,阳奉阴违拒不将其公示于众,此为罪一;
飞仙台监工暴内陵外,借监工之名作威作福,飞仙台建造期间对其脚夫动辄打骂,曾致使多人伤重难行,行迹恶劣目无王法,此为罪二;
飞仙台以厚禄招募百姓民工,其间脚夫杂工每日二十文,梓人番匠每日八十文,而罪民观其所得,梓人番匠每日二十文,寻常脚夫则只有八文,其间差额俱被滥用职权之人层层盘剥,此为罪三;
飞仙台乃圣人工事,圣人体恤下情,曾下令为其间梓人脚夫一众发放饭食,一米一粟皆承龙恩,罪民斗胆核算米粮,却觉其间差额相去悬殊,不仅三餐简为一餐,更是有人以水充数,此为罪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