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在西郊睡了一夜,特意定了早上六点的闹钟,想趁着梁西闻起来之前离开,她这一夜睡的不太踏实,也许是因为晚上睡的那一会,打乱了她本就脆弱的生物钟。
又也许是因为,她一直都睡眠不太好。
她在凌晨三点时醒来了一次,房间里的小壁灯亮着,客房里也有着不知名的熏香,是很潮湿冷淡的焚香味道,像蒙着雾气的,燃烧的艾草。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
不想明天早上再麻烦梁西闻,可又觉得一声不吭离开不礼貌。
她沉沉的睡着,六点准时醒来,她摸过手机。
曾子怡醒了,给她发来几条微信。
部长也给她发来两条微信,大意是抱歉这么晚打扰,美国天气不好,他的航班延误一小时,落地时间改到了北京时间大约17:40,然后让阮念开着他的路虎过来,车钥匙在办公室左手边的抽屉里。
阮念逐一回了,终于清醒一点,她放轻了动作从床上坐起来,揉着头发编辑了一条短信,想着离开的时候给梁西闻发过去。
她搜了搜西郊最近的地铁站,计算着回家换衣服拿包然后买早餐再生死时速挤地铁打卡上班的时间线,应该刚刚够用。
忙完这些,差不多6:30了。
阮念蹑手蹑脚下楼,在客厅站了两分钟,检查了一遍错字,然后给梁西闻发过去。
“叮——”
大概是这附近过于寂静,消息提示的声音很明显。
紧接着,就是西郊的院门被推开。
阮念看到男人的身影从外走进来,他换了一身运动装,灰色的运动裤,略微宽松的黑色速干运动外套,恰到好处的衣物,勾勒出恰到好处的性感,并不夸张的线条,恰好的肩宽与性感的腰线。
他正走进来,一手拿着一瓶纯净水,另一手拿着一条黑色的狗狗项圈,项圈是黑色的,衬得他的手格外白皙,隐约的没入肌肤的青色血管,平添了一种极其模糊的欲感。
正是早上六点半,太阳刚刚露头,雾蓝色的天空,边缘澄金,他站在西郊的院中,镀上一层朦胧到不真实的浅光,竹影斑驳晃动,院中的绿意错落,红豆杉与蓝湖柏,假山与流水,他身上的风韵,让风景都沦为陪衬。
梁西闻推门进来,十一摇着尾巴在院子里奔跑。
“起这么早?”梁西闻看到站在客厅的阮念,略微有些讶异,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了时间,还有……阮念一分钟前发的信息。
他垂眸看看信息——
【梁先生,谢谢你昨晚让我借宿,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我等下要去上班,已经查好了地铁站,我要先回家一趟然后去公司,我不知道怎么表达谢意,如果您有什么需要,您可以随时告诉我,谢谢_】
阮念站在客厅,怎么都没想到……昨天两人吃完夜宵都一点四十了,六点半,他怎么已经出门回来了?
“时间来得及吗?”梁西闻将钥匙放在柜子上,“还要回家,还要赶早高峰去上班。”
阮念心里默默计算。
估计是来不及的,但凡挤不上地铁就迟到,打卡迟到要扣全勤。
“我不会觉得麻烦——我指的是在这吃早餐,然后我可以顺路送你一下,”梁西闻说,“昨天我回家时,听奶奶说过,大概知道你在博世地产投资。”
“我……”阮念吸了口气,她没过多推诿,“那……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翻译的地方,我一定帮忙。”
梁西闻笑笑,将水瓶丢进垃圾桶,也顺手将十一的项圈放在柜子上,“大约二十分钟附近吃早饭。”
阮念心虚,觉得自己刚才这句话太蠢了,好像自己根本不想帮忙似的。
梁西闻怎么可能有什么需要翻译的地方啊……
她好像每句话都是给自己挖坑。
阮念又懊恼又羞窘,空气中的味道很清淡,淡淡的焚香冷寂,又多了一点非常浅淡的皮革后调,像森林雨雾中潮湿的木头,因连绵不绝的雨而生出了薄薄的苔藓,仿佛一幅寂静却又令人上瘾的画面。
似梦非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