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弥照着镜子,突发奇想,把长发挽起来,这让她看上去像是日剧里,去参加花火大会的少女。她侧过身看镜子里的自己,脖子后那一点优雅的弧度,在下凹的和服衣领里若隐若现。
钟弥还在自我陶醉着,客房的门被敲了敲:“钟小姐,温先生邀请您去酒窖里小酌,我领您过去。”
“来了。”她没防备,就以这个样子出了门。
总觉得,跟他在一块就离不开喝酒,怕不是个酒鬼?钟弥内心碎碎念着。
酒窖在地下室,顺着楼梯走进地下,一路灯光幽暗,漂亮得像是梦境一样。她路上看着一排排酒柜,手指忍不住在上面摩挲了两下,橡木材质天然的纹路摸起来舒服极了。
温徒也洗过澡,穿着家居服,灰衣黑裤,脚上挂着拖鞋,颜色清冷,符合他寡淡的气质,跟穿着印花浴衣的钟弥截然相反。
不过,在他看到钟弥时,眼里有明显的惊艳,化作了含蓄的笑意,他放下酒杯:“过来坐。”
钟弥听话地坐过去,他伸手去拿了个空杯子,往里面倒了点酒。
她拿起来,又听到他说:“不喝也没关系,我只是觉得这里很清静,适合聊天,你不要有压力。”
钟弥纳闷,他怎么知道自己不爱喝。
不过,她不愿意扫兴,还是小小地抿了一口才放下,扭头朝他笑笑。
“下午玩得开心吗?”
提起这个真是戳中了点,她脑袋点得很重:“太开心了,我拍了半管胶卷。”
“半管,是多少?”温徒眼含着笑,他记得没多少,但听她的语气好像很多一样。
“八张。”钟弥两只手举起来,竖起八根手指,认真得可爱,“不一样的,这是胶卷呀,拍了就不能改,所以要很慎重地按快门。”
所以,她在别墅四周走走转转,一下午也才拍了那么点,不过对于胶片来说,已经很多了。开心的,是寻找快门定格的过程,像是在探险一样。
温徒的姿态很慵懒,向后仰着,斜倚在沙发上,看着她的眼睛听她说。
胶卷其实比数码的成本要便宜,但它独特的不可复制性像是巧克力盒子,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张底片洗出来会是什么样的效果。钟弥说这些的时候眼里有光。
“你不是会故意摔坏相机的人。”温徒道。
看似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等钟弥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才一下子紧张起来。
那次跟他去喝酒,她借着酒劲对他说过的话,他还记得。
——“是我故意摔碎了相机,我想引起你的注意。”
确实不是故意的,当时钟弥还不知道他是温徒,他们的相遇是个意外。
那时她说了谎,不过是编个故事,想让他上钩罢了。如此大胆的勾引,是钟弥生平不曾想过的,也就那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