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法和同龄孩子那样与人正常交流,甚至无法说出任何一个表意完整的词句。
她的心智仿佛倒退到了幼儿时期,每天蜷缩在病床的角落里,对任何人的靠近都表现得极端反感和抵触,哪怕是医生护士走到她的身边,她都会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动物被逼入了绝境一般,浑身颤抖、凄声尖叫,直到哭得晕厥过去为止。
而且,女孩儿的睡眠还非常的浅,但凡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哪怕只是深夜里护士推着车床从她病房的门外经过,都会让她从睡眠中惊醒,然后再度恐惧地尖叫起来,每一回不叫到嗓子嘶哑失声,就绝对不会停下来。
不得已,医生只能给她小剂量地维持使用镇定安眠的药物,让她起码能够好好休息一下。
在度过了应激障碍最为严重的前三天之后,马家小女儿歇斯底里的症状终于有了些许好转。
但她依然无法和正常人一样说话,而且反应也从歇斯底里,转变成一种茫然和淡漠,她任由警察、医生、护士和来探病的人在身边来来去去,却好像完全视若无睹一般,只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埋首在被褥里,谁叫也不抬头。
小姑娘的这个样子实在是太过可怜,看得人心生怜悯,很快就有儿童福利机构提议,给马家的小女儿找个儿童心理学方面的专家,好好疏导疏导。
于是,谭夫人作为本市十分权威的儿童精神创伤学研究员,就顺理成章地接下了这个委托。
谭太太很同情这位可怜的小女孩儿,也很愿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她。
所以这些天来,谭太太每日都往马家小女儿的病房跑,尽职尽责地给她做心理疏导,在努力了几天以后,她总算看到了一点儿进展——就在刚才,小姑娘终于愿意抬起头,用双眼看她了。
“她……现在怎么样了?”
戚山雨有些犹豫地问道。
他其实也一直很想去看看那名幸存的小女孩儿的情况。
但警局对未成年受害人的探视规定有严格的条例,而且院方也表示小姑娘的精神状况十分不好,不宜再受任何刺激,尤其是那些体型高大健壮的年轻男性,更是最好能不要出现就不要出现为好,所以戚山雨也就只能作罢了。
“她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很严重。”
谭太太微微摇了摇头,回答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能恢复到什么程度,现在还不好说……”
柳弈朝戚山雨瞥了一眼,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忽然握紧了拳头,就知道自家这位责任心强过了头的人民好公仆,大概是又因此觉得心疼和自责了,便悄然抬起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以示安慰,“那就麻烦谭太太多费心了。”
谭夫人点了点头,“我一定尽力。”
三人又随意说了几句话,柳、戚两人忽然想到了好几个月没见的谭洛宝小奶娃。
“对了,小宝最近怎么样了?”
柳弈问道:“是不是又长胖了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