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去,将一只水囊递给他。
司马敛看了看,接过,仍不说话。
我在他旁边坐下,道:“大王若是犹豫,可不必再跟着我们走。明日遇得城池,我便寻个去处将大王暂且安置了,日后禀明圣上,仍可赦大王无罪。”
司马敛抬眼,目光一动。
“赦我无罪,东平国也可还给我么?”
他问。
我说:“东平国便莫想了,圣上最多念在同宗的情面,赐大王一顷地,让大王回家种田。”
司马敛面如死灰。
“我随你们去。”
他说着,把刀拿起来,在刀刃上吹一口气,道,“我就算不能亲手杀了他,也要看着他死。”
我讶然,道:“张弥之虽从前与大王不睦,也到底护着大王逃出了雒阳,大王怎这般恨他?”
“护着我?”
司马敛“哼”一声,“他不过是想借着我的名号篡权罢了。想当初,我父王一生英名威赫,若非听信这小人的谗言,又怎会走上邪路,以致全家命丧雒阳。这一切,我都要从他们身上讨回来。”
我讶然。原本我以为此人不过是个被宠得又贪又蠢的纨绔,被扔到石牢便吓得哭喊求饶,不料还有点志气。
“如此。”
我说,“婚事也无妨了”
“无妨。”
司马敛道。
“大王看着我,权当我是薛敬。”
我说,“请大王说一声小婿拜见翁舅。”
司马敛愣了愣。
“此乃演练。”
我说,“那薛敬非愚钝之人,大王若不情不愿,他岂会听从。”
司马敛瞪着我,神色不定。
他纠结了好一会,道:“小婿拜见翁舅。”
我摇头:“大王从前推拒过婚事,如今回头,须得展露出追悔莫及痛改前非之态。若可带些笑容,声音激昂,又更胜一筹。”
司马敛绷着脸,火光下,似乎恨不得将我杀了。
“你戏弄我?”
他咬牙道。
“大王,可曾听过勾践之事?”
我冷笑,“大王口口声声说要为父母复仇,夺回国祚,原来连勾践这古人都比不得么?”
司马敛一怔,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