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
倒是真的背过。
我眨了眨眼,说:“如此,你方才又与别处男子说话,又去嬉水,算是犯了几条?”
小莺一愣,赧然。
“阿泰又不是别处男子。”
她嘟哝道。
我笑了笑。
阿泰,是这片海滩上最大的渔户郭老大的儿子,年纪与小莺相仿。二人一向合得来,每次我来此处消闲,小莺就喜欢去阿泰那边的渔船上转悠。
见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小莺忙岔开话:“夫人,今晨我随你出来前,老钱与我说,昨日又有媒人来问了。”
我:“……”
小莺大约也是被我带出师了,近来也懂了些油嘴滑舌的门道,搪塞的本事见长。
“是么。”
我神色平静,“谁家派来的?”
“便是城西的陈家秀才。”
小莺说,“那媒人来请老钱在夫人面前说说,可夫人交代过一律回绝,老钱也不好告诉夫人。”
我瞥瞥小莺:“所以老钱让你来说?”
小莺忙道:“他可不敢,只是告诉了我,我想着既是有此事,也不好不让夫人知道。”
我“嗯”一声,继续翻书。
小莺看着我,片刻,声音满是试探:“夫人觉得那陈秀才如何?”
还说不是来帮问的。
我不答反问:“你觉得如何?”
小莺却是神色认真,道:“陈秀才家中算得殷实,不过年纪大了些,还死过一个妻子,夫人若嫁过去,便是继室。还是上次来提亲的那位虞公子好,年轻俊气,虽是个经商的,但家世清白,脾气又好,定然不会亏待夫人。”
我没想到她竟认真给我出起了主意,啼笑皆非。
“夫人不喜欢?”
小莺问我,“那位虞公子,在海盐县可有名了,许多女子都想嫁他。”
我叹口气,装模作样道:“那虞公子虽好,可虞家在海盐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我一个寡妇,就算那虞家公子不嫌弃,嫁去也难免矮人三分,又是何苦?”
小莺看着我,片刻,点了点头。
却又忽而道:“夫人,你可是还念着你那亡夫?”
我哂然。
早在来到海盐之前,我便已经给自己伪造了籍书。
这种事做得最好的当然是曹叔,但我既然不想去投靠他,那么自然也不会为了这事再去请他帮忙。我也没有工夫像曹叔那样,找一个鸟不拉屎龟不靠岸的地界去贿赂府吏落假籍,于是,便只有自己动手伪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