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也说是险些,送过去了吗?!”
孙氏冷笑着将案上砚台砸到他脸上:“还不是好好的!”
人到了这个地步,自然也没什么好忍的了,四房捂住额头,神色狰狞的冲到了前头,同孙氏扭打起来,嫡出的儿子自然不会看着母亲被打,冲过去退开四房,一群人打成一团。
“好了!”
李家家主一声断喝:“火都烧到眉毛了,你们居然还内讧!”
他久居家主之位,威仪自然不缺,这样一开口,一群人便面色讪讪的分开了。
“把这个名额给老大,”李家家主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捂脸,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他是嫡长子,应该留下。”
李家是这幅光景,荣家也是一般,凄凄惨惨的哭了几日,两家便汇合,跟着引路的官差,往凉州去了。
当然,这是后话。
不过,晋王的言谈举止,委实是令人讶异。
之前在楼阁里的话,各家的人也听过几句,虽然赞叹,却也只当是皇后教的,无甚了不起,等到御前时,才算是真的惊骇了。
没人能预测李荣二位家主说什么,也没人能预测陛下会心血来潮叫晋王做主,显然,也没人能事先教导晋王,届时应该如何言说。
——难不成,还真是他嘴角想的?
倘若这是真的,那这位晋王殿下的天资,堪称可怕!
这日晚膳的时候,青漓也忍不住问儿子:“今日,元景为什么那么说?”
“因为他们欺负母后了,”元景认真的看着她,说:“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母后。”
这一瞬间,青漓觉得暖心极了,自己生的哪里是儿子,分明是小天使嘛!
摸摸他的小脑袋,她在他额头上响亮的亲了一下:“好孩子。”
皇帝没动筷子,只出言问道:“那些话,都是你自己想的?”
“嗯,”元景神色平静,道:“想说就说了。”
皇帝微微笑了:“知不知道,你有时候说话很得罪人?”
元景疑惑的看父皇一眼:“比如说?”
“比如说,那天在尉迟承堑面前,在不打算立刻处理掉他的时候,你将自己的敌意表露出来。”
皇帝缓缓道:“再比如说,李荣二人请罪时,你大喇喇的甩了一句‘你知道就好’。”
“当你不打算直接处置掉敌人的时候,”皇帝问他:“为什么要打草惊蛇呢?”
“因为蛇咬不到我,”元景平静的吃一口米饭,道:“但我能叫他们寝食难安。”
“——他们觉得难捱,我就觉得快活。”
皇帝久久的看着他,他也毫不畏缩的同父皇对视。
许久之后,皇帝终于叹一口气,伸手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长大了啊。”
翌日,上降旨,册晋王为皇太子,入主博望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