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又喝完了一坛酒,半卧在棺椁前,一条长腿趿拉在阶前。他半阖的眼帘中,隐约看到有个人影,亭亭玉立在檐下。
他自嘲地抽了抽唇角,晃了晃酒后昏沉的脑袋,闭上了眼。
再睁开时,女子却已然来到他身前。
只隔这一步。如雾里看花。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长风。”
他听到熟悉的女声轻轻唤他的名。
他眼睫一颤,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想要触碰眼前来人玉雕般的面庞。
细嫩滑腻,还带着一丝凉意。
仿佛不是幻觉,不是梦境。
他只觉心跳骤停,紧接着去拽她素白镶绣的衣袖,再猛地一收臂,女子已顺势坐在他怀中,温香软玉,一如往昔。
双臂渐次收紧,将她箍在怀中,不敢太用力,只怕是泡沫易碎。
他低低问道:
“你没走?我答应你,已选定凉州一处风光秀丽的山坳,就在我萧氏祖坟旁,作为你的坟冢。明日就出殡,不会让你成为孤魂野鬼。”
见她笑而不语,他忍不住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
“怎么还不走?”
怀中女子一双藕臂已如灵蛇一般缠上他的颈。乌黑如水的眸子映着长明灯的烛火,柔光发亮。她定定望着他,唇角微微一翘,道:
“我舍不得你。想回来看看。”
他俯首,英挺的鼻梁摩挲着她柔软的颈窝,语调带着几分祈求:
“那就别走,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女子抬起纤纤玉指,微凉的拇指一一抚过他深陷的眼窝,憔悴的眉宇,道:
“你不怕与我在一起,有损你的阳气么?”
“为了你,命都可以不要。还会在乎什么阳气?”
他嗤笑一声,已将怀里这一身日思夜想的娇软打横抱起来,大步往厅后的内室走去。
内室卧榻前,雕玄虎朱雀纹的镂刻砖面上,男子的白袍,女子的轻纱,一件件飘落,一地狼藉,颓唐又靡丽。
她在他怀中,像一朵云霞舒展开去,需得牢牢攥在掌心,才不会又飘散无影。
“我好想你。”
他贪得无厌地以唇雕琢着她。
听到她忍不住吟出了声,他低笑一声,衔住她娇艳欲滴的两瓣唇,含在口中不肯松,直到她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绵声向他求饶。
他自是不依不饶。
既然是梦,他为何不能放肆一些?
炽热的欲望如火山喷发,岩浆绵延,淌过山花烂漫的群岚。
疾风骤雨之后,他吻着她汗浸的额头,鬓发,眼眉,一寸寸往下。她也回应他,低垂螓首,及腰的乌发蜿蜒在浅蜜色的山峰,如云如雨,伏延漫灌。
令他惊异,令他悸动,令他难忍,令他沉沦。
他深深沉醉在这桃花源中,乐而忘返。
但愿长醉不用醒。
……
日阳高照。
长风在卧房醒来之时,怀中根本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