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含烟张了张唇想回答,却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
她喉头吞咽了下,清了清嗓子才能让声音从喉咙里出来,她说:“好。”
声音带了点儿哑,“你在什么地方?”
她问祁祸。
祁祸还以为她会被吓得不敢出来,她的胆子倒是比他想象中大一点儿。
祁祸推开车门,给她报位置:“就我上次送你过来时,前面那片小广场。”
祝含烟得了地址,没再回答,径直挂断电话。
去衣柜里拿衣服准备换时,她才发现自己浑身依旧僵硬得厉害。
她用力搓了搓手臂。
思绪混乱着,她连衣服都没注意看,随意取了件薄外套,就走出卧室,眼神完全没往客厅里看,直接打开正门出去。
才刚踏出没几步,彭听莲和祝升荣就又打起来了,好像砸了什么东西,闹得乒乒乓乓的。
天气预报说今天要下初雪。
祝含烟本来在窗台那儿,等看不见的烟花,等初雪。
因为她不记得在哪儿听说过,在初雪时候,许下的愿望会实现。
祁祸没打电话来之前,她还在想要许什么愿望。
那个时候她已经不敢祈求太多,也不想许什么不切实际的愿望。
她当时想,等初雪落下,她就许,让祁祸和她之间梦幻般的恋爱,再维持一段时间的愿望。
她知道早晚会结束,但她已然开始贪恋。
只是不知道,分开的时间点,会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初雪轻柔如鹅羽,随着寒风飘荡。
落在祝含烟散在颊边的发丝上,落在她冰凉的脸颊上。
落在唇上时,有些痒,祝含烟抿了下唇。
初雪在她唇中化为冰冷的液体。
初雪的味道,很像眼泪。
祝含烟家离祁祸所在的小广场,并不远。
只需要穿过一条蜿蜒的小巷。
安泊镇里,连路灯的存在都是奢侈,伸手不见五指的暗路,祝含烟走得很熟悉很慢。
走出路口,就到达小广场。
祝含烟停住脚步,缓缓掀起眼皮。
小巷出口处,亮着源自小广场的暖灯。
只有一盏,却在这寒冬深夜里,温暖又耀眼。
就像祁祸一样。
旁边不知道哪位邻居在用收音机放老狼的歌。
久经沧桑的嗓音盖住了原唱,他似乎动了真情,撕心裂肺地吼:
“爱你的每个瞬间,像飞驰而过的地铁。”
“爱你的虎口,我脱离了危险。”
身后是彭听莲和祝升荣恨不得对方去死的辱骂与打架,身侧是邻居的悲痛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