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云点点头,又掏出几百块:“劳烦您,把胎扎了。”
说完装起钱包穿过街道走进棚户区,一路按照门牌号找到车陈家老房子,院子围墙中间镶着的铁门早就没有看家护院的作用了,两扇门歪歪斜斜的倒向两边,露出里面杂草横生的小院,和几间经历风吹雨打的老房子,像个大限将至的老人,弥漫着倾颓和衰败的气息。倒是邻家的老狗见他面生而狂吠,才添了一丝生气。
老狗没叫几声,老房子里传出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随后再没动静。
楚行云退到墙后,拿出手机联系乔师师:“你们到了没有?”
乔师师说:“我们得瞒着郑队长啊,马上到,你先别动——”
别动?一会儿人都跑光了。
没听她说完,楚行云挂了电话,在地上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衬手的兵器,于是双手空空的踏进院子,再一次发挥他无可救药的个人英雄主义,只身一人赤手空拳闯龙潭虎穴。
房子里的人听到有人逼近,显然不敢出声,楚行云停在门首,在找一根树枝把门别起来来一个瓮中捉鳖这个方法的可行性上考虑了一下,结果发现不行,因为这扇门着实已经老了,或许连踹一脚都经受不住。
他站在门口沉了一口气,然后推开房门,两扇房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随后闪到两旁,一只老鼠从厅堂敷满灰尘的地砖上一蹿而过。
房子里的旧家具此时东倒西歪,像是遭了贼洗劫过一样,各类物件都被拆分的七零八碎,刚才他开门的动静太大,把厨房老冰箱上的两只纸箱震下来掉在地上。
房子老式布局,两室一厅,既然客厅里没人,那就是在卧室了,他走进去关上门,从摞在一起的几张椅子上卸掉一条摇摇欲坠的椅子腿,喊道:“警察,你们最好别动手,袭|警的罪名可不小。”
没有人回应他,整座房子里只有他的声音在光秃秃的墙壁之间回荡,他握紧椅子腿压着步子走向左手边的一间卧室,卧室里的人貌似听到了他逼近的脚步声,竟反守为攻主动窜出来迎向他,拐出卧室便向他挥出了手中的一把长刀!
楚行云早有防备,右脚往后一撤,下腰躲过劈面而来的利刃。与此同时用手肘侧击那个人的胸骨,把对手击退几步趁其身形不稳,想要趁机夺他的刀,不料半路又从右手边的卧室里蹿出来一个戴口罩的男人,他手里的不是长刀,而是枪。
楚行云余光瞄到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识相的刹住脚步。
无论他面临多少次生命威胁,仍旧无法习惯被人用枪指着头,更做不到英雄小说里那种‘泰然自若’‘谈笑风生’,他丝毫不认为这些携枪的匪徒身上没有人命,他们扣下扳机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要了他的命。
楚行云心里一沉,舌尖舔过干燥的下唇,说:“你们敢让我死在这儿吗?”
持枪的人没有动静,貌似在向他示威,刚才那个被他顶了一肘子的带着鸭舌帽的男人甩了一个刀花,怒气冲冲的朝他走过去,嘴里骂道:“老子管你是谁!”
眼看冰冷的刀刃闪着寒光朝他的脖子斜劈过来,楚行云不可能不躲,他不但躲了,还扭住对方的腕子把刀给卸了,然后把他的手反剪到背后往上一提,转过身把他当做人肉盾牌挡在身前,无视手中人质的咒骂嚎叫,对那个拿着枪的人说:“朋友,你们想拿什么东西尽管拿,我不拦你们,你只需要告诉我——”
话没说完,后背忽然受到猛击,钢棍劈在脊背上的冲力使他松开手中人质往前扑了几步,随即他眼前一黑,身体被一分为二般剧痛难当。
刚才竟然没发现,还有一个人藏在院子里!
楚行云单膝跪在地上,背上骨裂般的剧痛使他一时无法起身,那三个人趁机跑出房子,随即引起隔壁老狗的狂吠。
楚行云狠狠咬了咬牙,捂着后腰拔腿追了出去,刚跑出棚户区就听到一声急促的引擎声,黑色雪铁龙转眼消失在街角。
灰色东风紧随而至,楚行云弓着腰坐在驾驶座,一脸煞白的搜索前方雪铁龙的去向,腾出一只手拨通乔师师的电话:“在哪儿?!”
“岭南街,马上到!”
“岭南街南路口往北,快点堵,天都他妈的快黑了!”
日月交替就在瞬间,此时银江市被夜色笼罩,随之亮起灯火,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开出棚户区,极驶在车流湍急的街道上。
雪铁龙明显是想甩掉他,不停的超车,加速,把这条街道上的交通搅合的乱七八糟,楚行云把手机随意一扔,紧跟着前车闯过红灯路口,所到之处引起一片片急促的刹车声。
他太专注于跟踪前方鬼影般漂移的车辆,没有察觉到一辆黑色轿车正追在他的车后,不断的逼近他。
等后视镜里那辆车乍然浮现在他视野之中时,后车已经加速朝他冲了过去!
楚行云额上冒汗,看着后视镜里钢铁野兽般亮着车灯冲撞而来的轿车,咬了咬牙,忽然向右狠打方向冲向路边基石,做好了迎接撞击的准备。
“砰!”
一声追尾巨响贯彻繁忙的街道,霎时阻拦来往的车流。
灰色东风撞击在路边林带护栏,车头碎裂,车尾升起浓烟,而那辆肇事的轿车已经混入夜色之中逃之夭夭,留下狼藉而惨烈的车祸现场。
好心的路人把楚行云从车里拽出来,惊讶的发现遭受如此惨烈车祸的男人居然还清醒着,只是头磕破在挡风玻璃上,此时血流满面其状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