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莫名其妙地脸红了。
是的,在Kevin面前,他比任何时候都开朗,那是不戴面具的开朗,不需要为了他人的舒适而伪饰自我。他可以不掩饰自己的性向、不掩饰自己的爱好,不必假装“正常”。
邹容泽于他而言,既是良师益友,也是仰慕的对象。
能被仰慕对象包容爱护,再没有比这更令人高兴的事情了。
高兴的还在后头。
那天他们在洛杉矶街头没完没了的兜圈,先是谈花样滑冰,接着就不免转到专业话题上去。他们谈了各种恐怖的凶|杀案|件,先在咖啡厅谈,又在酒吧谈,最后坐在马路边上谈。
“像刚才说的案子,我一直觉得,他手法上,还能更加完善,他是杀了太多人,狂得不得了,被抓能怪谁?”
房灵枢大放厥词。
“对的,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此人就是太过于傲慢,所以最终被猪一样的警方缉捕落网。”
邹先生不甘落后,连着祖国警方也一起开喷。
这该怎么说,感谢各位变|态杀人诸多,使他们找到了共同语言吗?
不不,这也太血腥了。
路人绕着他们走,都在想是不是该报个警,这他|妈路边有两个疑似神经病。
总之,谈到最后,两个人都喝了许多酒,嗓子也哑透了,坐在大路边上看月亮。
Kevin酝酿许久,含蓄地问:“现在给你一个问题,我要考察你的判断能力。”
房灵枢回转一双醉眼,亮闪闪地看他。
“灵枢,你来猜一下,为什么我要带你来洛杉矶?”
房灵枢认真地思考,思考了半天,他大着舌头说:“这我不能回答。”
“……回答吧,勇敢点。”
“不,回答的话,显得我太不矜持了。”
房灵枢傻笑:“万一答错了,你会嫌弃我。”
“那我要给你一个不及格。”
房灵枢于是揪住他:“不行,那我说了。”
Kevin也带着醉意,微笑地看他。
“你呢,带我来洛杉矶,没法,当夜回去。”
房灵枢把头倒在他怀里:“所以太明显了,你想泡我。”
话说得太糙了,也太轻狂,邹先生皱了皱眉。
他把房灵枢扶起来,自己在他对面的柏油地上蹲下。他像刑事审讯一样,认真且严谨地说:“你可能喝醉了,在此我应当负起使你酒醉的责任。但你现在面对的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谈话。房灵枢先生,你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未来的刑侦工作者,我相信你应有在酒精麻痹下仍能明确理解他人谈话的能力。”
房灵枢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他感到羞耻,也觉得难过,于是站起来了。
邹先生把他按住了。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被我铭记于心,并成为我们日后生活的先言和见证。”
两个人都如临大敌,邹先生全神贯注,而房灵枢诚惶诚恐。
邹容泽换了母语,他以一种极度郑重的书面语言朗声陈述:
“在此,我先向你解释我的谈话动机——我们相识已经半年,今天是我们认识第一百八十三日。年轻的房先生,在这一百八十三天里,我对你深感爱慕,但囿于朋友的身份,以及师生的关系,导致无法令你明确接受我的爱意。我怕今夜过去,会错失良机,又怕此刻告白,会弄巧成拙。
在我约你出来的一周之前,我一直担心你会为各种原因而婉拒这个正式的约会。你不仅答应了我,而且精心装扮,这令我惊喜万分。不瞒你说,即便在我们刚刚渡过的三小时里,我都在踌躇徘徊,思考一个妥善的、万无一失的表白方式。
是的,我要纠正你刚才一个不严谨的表述,我并非要‘泡你’,而是郑重地在向你求爱。”
说着,他托起房灵枢的手。
“正如国父在《独立宣言》中所陈述的那样:‘人人生而平等,造物者赋予他们若干不可剥夺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在爱情面前,我们互相平等,不能以过去讲师和学员的身份来看待。因此我将行使我的天赋人|权,追求你和我应得的自|由幸福。”
然后,思考了一下,他唯恐房灵枢不能听懂最明确的那个部分,因此换回了汉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