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型不大不小,柔软如云缎的皮毛用来做女子的氅衣最为合适不过。
玄王身姿萧飒,马鬃激扬,向飞奔的猎物追去,渐渐没入了密林中不见踪迹。
希乌低低轻笑一声,转眼再朝对面望去。
可敦席上的白衣侍女亦已不见身影。
他的猎物,也已入彀。
***
密林中,枝繁叶茂,不见天日。
长风徒步在林间疾行,背着长弓和箭囊,手中拎着一只捆住四肢的雪狼。
追击这只狡猾的雪狼之时,多花了些时辰。古怪的是,他的坐骑没由来地断了铁蹄,跑不快了。他只能下马奔走,免不了多费了些工夫,才将那只猎物捕获。
所幸雪狼到手,皮毛完整无损,大功告成。
他瞥了一眼通体雪白,毫无瑕疵的雪狼皮,微微扬起唇角。
想象着她收到雪白氅衣时的表情。
该是欢喜,还是得意,或是娇怯?
他忍不住回味着,方才那个还在高台上等着他狩猎归来的白衣女子。
泠然如高山月,娇美若掌中花。
当时一出场,多少赤-裸裸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未曾觉得,身为看客之一的他早就察觉到了。
只不过静坐幕后,伊人冰肌玉骨,风姿绰约,清冷动人。一颦一笑,已令全场朱颜尽数黯然失色。
哪怕心底抑制不住占有她的渴望,白日里,他与所有人一样,只能看着。
之后,回鹘王庭的诸位大臣依次向大唐远道而来的和亲公主献礼。他跟在人群后面,最后一个走过去。在他的示意下,葛萨替他上前,送上一对鹿茸。
她身为“公主侍女”款步而来,双手接过鹿茸,代替“大唐公主”将他们的献礼收下。其间,她目不斜视,未有一寸眸光落在他身上,仿佛在刻意避开他毫无忌惮的眼。
公主的回礼是几匹骏马和一座镶金的马鞍。
她捧着马鞍,递到他面前,视线只与他交错了一瞬,便低下螓首。
透过额间的碎发,可以看到她垂落的眼睫还在微颤,连带着扫下的阴翳亦在幽幽浮动。
未等葛萨上前,他便已亲手接过了马鞍,故意在鞍座底下轻轻抚了一下她的手背,捏了捏她柔软的指腹。
她虽面不改色,被他摁住的小手却像受惊的小鹿一般瑟缩回去,几乎是脱手一般将马鞍放在他臂上重重一砸,逃也似得快步回去。
全然不像那个夜间与他肆意纵情的巫山神女。
他心下轻笑,饶过了她,将马鞍交给了葛萨后,回眸深深望了一眼已端坐在上的她,再大步离去。
长风仰头,望了望被密林遮蔽的天日。
天就快要黑了。入夜了,她就属于他了。
他脚步不停,飞快走出了密林。
远远望向高台的时候,他蹙起了眉。大唐席位上,只见仍在席上的可敦衣衫红艳,却不见了刚才还在她身后坐着的那个白衣女子。
又跑去哪里了?
他举目四望,却见葛萨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低声禀道:
“殿下,你可算回来了。她,她去了王帐一直没回来……”
长风的笑意凝在了面上。
他自然知道葛萨说的“她”是谁。
她跑去哪儿他都不会太过担心,因为王庭内外,都是他的兵。
只唯独,王帐是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