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还说一件事,邱阁老跟许克善沾着些远亲,这几天下来,怀济不得不怀疑,邱阁老记着许克善的仇,有意为难自己这个南阳知县,不然好好的老宅不住,非另盖什么别院,便盖别院,也没必要把南阳最好的田都挑了去吧。
怀济琢磨着是不是跟陈延更商量商量,邱府管家不见自己,汝州知府大人上门横是不能拒之门外。
怀济还想寻一天去一趟汝州府,不想这天一早陈延更就来了,后头还跟着周半城,一进来,周半城便一躬到地道:&ldo;张姑娘真乃神人啊,不瞒张大人,那天姑娘开了方子,在下还犹豫了好些时候,如今想来着实不该啊,姑娘的方子上写的明明白白,三日可行,若无十分把握,怎会写下三日可行之句,是在下愚昧险些误了犬子的病,果然,那药吃下,一日可动,第二日就觉有了力气,今儿一早便可下地,真乃神仙之方,竟未瞧犬子的脉,只看了之前药方,便知病因,且能药到病除,神乎其技也,令在下着实佩服的五体投体。&rdo;
陈延更道:&ldo;是你糊涂,莫说少宗的病,当日刘占山给许世龙下了砒霜之毒,也是多亏张姑娘出手解毒,方令许克善伏法。&rdo;说着跟怀济道:&ldo;你张家果不愧医圣后人,真当得妙手回chun四字。&rdo;
怀济忙道:&ldo;陈兄周员外谬赞,实不敢当,不瞒两位,亡父的医术比之舍妹也相差甚远呢。&rdo;
陈延更道:&ldo;这方是青出于蓝胜于蓝。&rdo;
三人落座,周半城吃了一口茶道:&ldo;不瞒张大人,在下如今心里还疑惑呢,姑娘为什么只看过去的方子便可断犬子症候,开的方子也只一味杜仲和酒服下,便能药到病除,这究竟是何缘由?&rdo;
怀济道:&ldo;这个我倒也曾问过舍妹,舍妹道,看过去的方子中多有祛湿除痹之药,又知公子疾患在腿,便断定该是湿邪入内成痹,想贵府府邸宽广,公子寝处必定高明敞亮,跟前伺候的人也该十分底细周到,断无受湿之理,且那些方子上又多有固阳扶本之药,故此能知病因,至于只一味杜仲和酒,也简单,杜仲专治腰膝,以酒行之,为效易矣,记得祖父生前常言,药若对症一味足矣,故此,舍妹用一味杜仲便解了贵府公子之疾。&rdo;
陈延更拍手笑言:&ldo;好一个药若对症一味足矣,实在妙的很,这正是长驱直入速达病灶之法。&rdo;
周半城却道:&ldo;虽如此,却有几个大夫能一味对症药到病除的,到底还是姑娘的本事大。&rdo;说着站起来冲着怀济又是一躬,怀济忙伸手相扶:&ldo;周员外这是做什么?&rdo;
周半城苦笑一声道:&ldo;虽犬子能行,却仍有无嗣之忧,若姑娘……&rdo;说到这儿着实有些说不出恐,怎么也不好开口让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再去给儿子看病,更何况,还是那样的症候。
怀济却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笑道:&ldo;周员外不用如此,舍妹留下话来,若能请出庆福堂的少东家,公子之症可迎刃而解。&rdo;
周半城喜出望外忙道:&ldo;这余少东家如今正在汝州府,既如此,在下这就去请,只怕过了今儿,少东家便不再汝州府了,张大人大恩,在下来日必当酬报,今儿先失礼告辞了。&rdo;
怀济知他着急给儿子看病,也不好拦着:&ldo;周员外快去吧。&rdo;
送走了周半城,陈延更打量他一遭道:&ldo;山匪已除,南阳得安,愚兄怎么瞧着贤弟倒愁上眉梢了?莫非为了邱阁老盖别院之事?&rdo;
怀济一听,顿时叹了口气道:&ldo;可不正为了此事,邱家老宅明明已经翻修妥当,年前传来消息邱阁老回南阳养老,可也没听说另外选地盖别院啊,不瞒陈兄,邱管家选的那块地,不禁圈了南阳最好的几倾地,还把山上老百姓好容易开出的山田,也圈在了别院的地域内,真要如此,只怕邱府百花盛开之日,便是老百姓饿死之时啊。&rdo;
陈延更道:&ldo;老弟难道就不想想,南阳这么大的地儿,为什么邱管家非要挑中这样一块地方盖别院?&rdo;
张怀济道:&ldo;陈兄的意思,莫非真是因许克善?&rdo;
陈延更倒有些意外了,许克善跟邱阁老沾亲这事儿,朝中可没几个人知道,自己之所以知道,也是机缘巧合,怀济怎可能知道,既知道,想必是巡抚叶大人点拨了才是。
陈延更不禁暗暗点头,看来叶府跟张家的确亲近,这是没拿张怀济当外人啊,不然,堂堂的巡抚大人,怎会连这样的隐秘之事也告诉张怀济。
想到此,陈延更道:&ldo;其实这事儿说起来也不难办。&rdo;
怀济急忙道:&ldo;陈兄肯随我去邱家走一趟?&rdo;
陈延更摇摇头:&ldo;人言宰相门人七品官,若在京里,恐府尹大人要见这位邱府大管家,也不一定就能见着,更何况,愚兄一个外省的知府,恐去了也白去。&rdo;
张怀济顿时泄了气:&ldo;可还有什么法子,真真为难。&rdo;
陈延更道:&ldo;其实,若巡抚大人肯出面,邱阁老或许会卖这个面子。&rdo;
怀济听了摇摇头道:&ldo;此事不妥,邱阁老致休回乡,本是养老,并非南阳公事,怎好惊动巡抚大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