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夫妻二人的事情,青漓虽有些生气,却也不想叫别人知道,便示意玉竹莺歌留在外头,压着气,自己到了里间去。
“——萧丰衍!那日你是怎么说的,自己会收好、会收好,现在呢?才几日功夫,便忘得干干净净了!”
“再这个德行,我一把火给你烧了它!”
一进了内间,青漓忍了许久的气便憋不住了,还没见到皇帝,便一股脑给说了出来,将低垂的帘子掀开,气势汹汹的进了里间。
只看了一眼,她便愣住了。
皇帝正端坐椅上,面前是一排毕恭毕敬的朝臣,正一脸懵逼的看着她。
青漓小心肝哆嗦着看过去,发现其中认识的人还不少,脑子登时嗡嗡直响,吵得厉害。
英国公、长安伯、车骑将军……还有阿爹与二哥平远。
——尼玛,为什么这么多人!
这是她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
——好像……闯祸了。
这是她脑海中的第二个念头。
长安伯小心的往英国公那里靠了靠,声音低不可闻:“我们——不会被灭口吧?”
英国公同样低声道:“怎么可能,国丈跟国舅都在呐。”
“那就更要灭口了,”长安伯打个战,道:“他们是一家人,蛇鼠一窝啊!”
英国公点头:“……有道理。”
魏国公微笑:“……我听得到哦。”
一干臣子皆在,青漓深知自己怕是给皇帝闯了祸,也太过冒失,下意识的看向了皇帝。
皇帝今日起的晚些,随即听闻西凉终于呈上议和条款,便召了几位臣工来议,不料他们家小姑娘怒气冲冲的进来了,说的话……也十分叫人,咳咳。
当着一众臣子的面儿被如此对待,皇帝脸不免有些黑,见小姑娘颇觉无助的样子,只怕自己说句重话都能掉眼泪,又不自觉开始心疼,向一侧内室一摆手,无奈道:“过去。”
青漓俏脸微红,心却暖了,一众臣子大梦初醒般向她致礼,她颔首受了,便往内室去了。
皇帝面色随即恢复过来,淡淡向诸位臣子道:“皇后年轻,又活泼爱玩,难免有失稳重,改日朕说她去。”
哪里是活泼爱玩儿,分明是娇蛮任性嘛。
换了寻常百姓家,也妻子没有敢直呼丈夫名姓的,更不必说是皇家了。
众人早早听闻皇帝颇宠爱这位小他许多的皇后,却也只是随意听了一耳朵,今日见了皇后态度,才算是明白一二。
——哪里是宠爱妻子,分明是当小女儿疼呢。
众臣在心底念了几句,却也不敢顶着风过去,对那位皇帝放在心尖尖儿上的小皇后说什么有的没的,便只顺着皇帝话头应和道:“哪里哪里,娘娘天真烂漫,同陛下正是天造地设。”
皇后毕竟是魏国公府出身,魏国公少不得要请罪,魏平远看出父亲意思,连忙拉住了,微微摇头,示意父亲不必急在一时。
被小妻子说到头上去,还是当着这些下属的面儿,皇帝自己也不想多提,便三两句遮掩过去,转而谈起西凉之事了。
他不想提,众臣也不想涉及皇家事,尤其是在皇后有孕,极有可能生下嫡长子的情况下,就更不愿在此事上纠缠不清。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运道的事儿谁也说不准,若是今日说了什么有的没的,他人指不定就会报应到身上呢。
等到议事结束,便是临近午时,众臣依次告退,只魏国公父子留了下来,向皇帝请罪。
皇帝虽被小姑娘下了面子,心里却也不怎么恼——私底下闹的更过分的都有,人家小脚丫都踩到朕脸上去了,朕不也没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