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叔自然不愿意,撵着他回去歇着。
陈彩忍不住笑道:“我在家经常干这个,打个土豆皮啊洗个菜啊,都没问题。正好俩人一块还能唠唠嗑。”
他以为是跟着去厨房做饭,等到了一瞅,才发现成叔已经做好了大半。灶上放着一个大砂锅,里面烧好了东西焐着,有鸡有肉还还有排骨。旁边挨着还有一个稻草筐。
陈彩好奇地过去看,成叔忙给他掀开,一阵白米饭的香甜味立刻散了出来。
成叔笑呵呵道:“这饭窠可稀罕了,以前的时候老人都用这个,焖好饭怕凉了,放这里面焐着,越放越香。就是现在没人做了,我昨天去给你买菜,正好碰上一个老婆婆,花钱跟人买了一个过来。”
陈彩觉得稀奇,忍不住问他:“你以前一直在这边生活吗?”
成叔摇头道:“也不是,我老家是安徽的,后来给先生开车,他去哪儿我就跟媳妇跟着到哪儿。”
陈彩愣了愣:“先生?”
成叔点点头:“就是小陆的父亲。”
他心里感激陈彩这次过来探望,又觉得几次看下来,陆渐行似乎对他也十分特别,想了想,低声道:“明天是先生的忌日……小陆这人看着面冷,但重感情,我就怕他想不开。他朋友不多,这些天你多陪陪他。”
“可以,我正好这几天有空,”陈彩迟疑了一下,“陆总的其他亲戚朋友呢?”
成叔叹了口气,摇着头去收拾锅灶,“这边没亲戚,先生亲人缘薄,早些年为了保命四处奔波了一阵。后来世道安全了,定居在了这,也跟周围的人不太来往。小陆以前上学经常换地方,同龄人玩伴就少,在这边认识的也都是邻居……现在邻居也也都搬走了。”
陈彩心里暗暗咋舌,看陆渐行家这家底,他猜着后者养父做的,要么是牵扯太多上下勾连的大买卖,要么是有特殊本事生钱快,易招人嫉妒陷害的。综合考虑,想来应该是后者了。
成叔又喊人先生,那多半是跟文化产业有关的……
这么一想,倒也明白了为什么陆渐行有时候会流露出一种稚气或懵懂的神情。陈彩起初还以为是自己错觉,现在看来,应该是这人从小的生活环境所致。
他有意探听更多,还未继续问出口,却听成叔道:“我这两年身体也不行了,开车的时候能觉出来,反应慢了,老眼昏花的。”
陈彩听得心里咯噔一下,忙道:“您看着硬朗着呢,哪有这么夸张。”
“我自己清楚,现在说是我给他当司机,但有时候路难走了,都是他开车,我坐着。再者我老婆腿不好,现在上了岁数,也想着好好陪陪她。”
成叔道,“但是要说退吧,小陆身边又没个人,我要是走了,他以后有点事,疼了苦了委屈了,连个念叨的人都没有。我又放不下心。”
陈彩心绪跟着乱了一遭,忙道:“就是这样,您就当陪着他,再辛劳个一两年怎么样?新朋不如旧友,更何况您对他来说就像家人。以后他就是有了朋友,跟您的意义也不一样啊……”
俩人在这边低声聊天,陆渐行刚刚行至门口,却听了个一清二楚。他原本是要来看看饭菜怎么样的。这会儿进去,未免会让人觉得尴尬,知道心里轻轻叹一口气,把按在门板上的手轻轻收了回来。
午饭三人吃的倒是很畅快,成叔吃完又去把钓鱼的一套东西找了出来。
外面雷雨已停,天空转亮,热气从地面慢腾腾地蒸了上来,又隐约听到几声蛙鸣。
陈彩惊奇道:“这才几月份啊,都有青蛙了吗?我家周围得夏天才有呢。而且也是水库那有,家里听不到”
陆渐行看他一眼:“这你都稀奇?”
说完一琢磨,干脆又去找成叔,不多会儿扛了一个包出来。
陈彩一看是帐篷,惊讶地看着他。
“这几个意思?”
“带你露个营,”陆渐行笑道,“就在后面山丘上。”
“真的假的?”
陈彩难以置信道,“你别唬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