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红色的窗帘已经被他拉起来了。此刻他立在窗边,将窗帘拉起一条缝隙,看着旅店外正对停车棚的空地。
淮真问他怎么了。
他说刚才看见一辆很眼熟的车。
淮真走过去,西泽指给她看一辆占据了最后一格停车位的黑蓝色敞篷车。
他说这辆车在他从盐湖城转去七十号公路没多久,一路从章克申跟他到了萨莱纳。七十号公路上车并不少,从盐湖城一直去堪萨斯城的车也一定不止他们两辆。为了确认这点,离开萨莱纳之后,他刻意驶离七十公路,转了几个小镇的乡道来的堪萨斯城,也因此他迟到了半个多小时。以防万一,今早他故意推迟出门,悠闲的开了六个多小时车才到密西西比河畔。按理说同行的公路旅客,此刻一定早已经到了伊利诺伊或者印第安纳。他记得车牌,不会有错。
淮真盯着那辆车看了一会儿,&ldo;会是你家的人吗?&rdo;
他说,&ldo;如果确实是跟着我们的,那么不太像我祖父的行事风格。他做事决绝果断,不会这么漫无目的。&rdo;
西泽说话时,侍应上前去替敞篷车的驾驶人拉开车门,取下他的行李。驾驶室里随即下来一个穿着花哨格子衬衫,戴了墨镜的壮汉,活像胸大无脑的巨石强森。
淮真说,&ldo;会是私家侦探一类的吗?&rdo;
他说,&ldo;他相当讨厌开敞篷车的人,还有壮汉。&rdo;
淮真莫名有些想笑。这人如果真是私家侦探,在西泽发现他驾车跟踪自己以后,还明目张胆驾驶同一辆颇拉风的汽车住进同一家旅店里,这未免也太不专业了。
她说,&ldo;不如我们一起下楼去确认一下,比如跟他打个招呼之类的?&rdo;
西泽笑了一笑。
她说,&ldo;最坏的情况下,你的祖父会对我们做什么呢,派人暗杀之类的?&rdo;
他说,&ldo;他绝不会这么做。他无数次嘲笑过曾买凶杀人的政客与家长,他认为只有无能为力的蠢货才会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为自己的家族的未来或者政绩制造污点,这会成为有朝一日老奸巨猾竞争对手可以轻易着手的丑闻。&rdo;
淮真又说,&ldo;有没有可能是你未婚妻的家人?&rdo;
西泽不由笑起来。想了想,说,&ldo;不如我们来确认一下。&rdo;
而后大步走到门口,揿铃唤来一位客房侍应。
他对那位侍应相当抱歉的说,&ldo;我刚才进停车棚的车里取行李时,军刀扣不当心在一辆黑蓝色敞篷车上留下了刮痕。&rdo;
那位侍应顿时有点无措,&ldo;噢我的天,那可真是‐‐&rdo;
西泽低头在一张旅店留言的便签上写下一段话:&ldo;尊敬的先生或女士,由于我的失误,我愿意为你的爱车支付一定费用的补偿。但是由于我并没有足够现金,而社区银行礼拜天十点以后才开门。如果你愿意,明早十点以后我可以请侍者将现金留在前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