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困在过去,只会将自己牢牢缠死,平白牺牲罢了。”
房门被关上,脚步声远去,那股清香渐渐消散,只剩下满屋的血腥之气。
她走了。
屋内挺拔而立的青年仿佛一瞬间被压弯了脊背,经脉断开,血珠断线般顺着缝隙汩汩而出,瞬间脚下便淌出了一片血水。
他再也坚持不住,幻想一瞬间被打破,那些他以为的都是假的,司黎亲手打碎了他的最后一丝希望。
气息是假的,梦话是假的,婚契也没有。
一切都是虚无,唯有他当了真,唯有他的痛苦是真实的。
“阿黎……”
“阿黎……”
“我好疼……”
他一声声呢喃着,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光,捂住胸口弯下了腰,脑中一片空白,颤抖的身躯无法挪动半分,只能感受到眼前的那抹光亮逐渐模糊,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
青年气血上涌,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溅而出,高大的身影跌倒在地。
在意识堕入黑暗的那一瞬,眼前却突然出现了红衣女子娇俏的模样。
她莞尔笑着,他便也笑。
可眼泪却大颗大颗落下。
他颤抖着手探向她的脸颊:“阿黎……”
指尖触碰到的一瞬间,她碎了。
在他眼前,化为漫天金光。
“阿黎……”
他长睫阖上,晶莹的泪珠顺着鼻梁滑落。
***
自那日后,司黎已经十多日未曾见过晏行寂。
晏行寂闭门不出,陆鹤亭曾进去过一次,出来时面色凝重,披上斗笠便去了镇上拿药。
他的伤势更加严重了。
司黎说不出自己啥滋味,明明当初也是那么喜欢的人,可她现在看着他毫无反应,只觉得不理解他为何还没斩断情根。
庆儿还没找到,幻境是根据谁的记忆打造的她也没弄清楚,被卷入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当中,整个人的脑子都要混乱不堪。
咸鱼了三百年,脑子猛地转不过来,只觉得像是有一根线隐隐清楚,却怎么都捋不明白。
“阿黎。”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司黎停下手头的活侧身看过去,宋瑶面含担忧地凑上前来。
瞧见小姑娘欲言又止的模样,司黎心下了然,莞尔一笑道:“别担心他,他没事。”
没事倒是真的,不过是受了些打击吧。
幻想被她以最直截了当的方式打碎,他那么洁癖的人,将她认成阿黎受到幻心草的蛊惑,将所有的不堪展现在她一个“陌生人”面前,回过神后还不知道要怎么过去自己心底的那道坎儿呢。
司黎无奈摇头,将手上洗好的米递给一旁的容九阙便自顾自地去准备切菜,与陆鹤亭一起准备晚膳。
她的身影远去出现在厨房之中,一身蓝袍的少年沉默着端着司黎刚递过去的米,浅瞳灼灼盯着司黎纤瘦的背影,眸底晦暗,端碗的手也忍不住握紧。
今日的晚膳晏行寂依旧没有出来用餐,已经十多天未进食,他现在又没有修为,辟谷早已无效,但陆鹤亭每次端进去的饭菜他都未曾动过,除了每顿的汤药,什么都不肯接下。
沉默着自己疗愈着伤。
司黎无奈摇头,碗中被夹了一块莲藕,她怔然抬眸,少年温润地眼眸带着担忧:“阿黎,你不要光吃米,吃口饭菜。”